白落寒眉头拧紧,压住了心底的怒意,语气放缓了一些,“我问你话,你只消回答就是。”
言若凝移开视线,淡淡道:“你不会受伤的。”
白落寒一时无言。
他寂静了许久,就在言若凝都准备迈步离开的时候,猛然间拨开了匕首,电光火石间,将刀口对着自己的左肩狠狠扎了进去。
言若凝大惊,双手握住他手腕,“你疯了?不知道疼的吗?!”
他双眸紧锁住言若凝,鲜血淌了出来,却面不改色,丝毫感受不到疼痛,手上的力道仍在加深。
言若凝力气不足他,眼看刀口都扎进了一半,心跟着揪了一下。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就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吗?”
白落寒缓缓的摇了摇头,声音好似有些哽咽:“我爹娘不会在意我是死是活。”
言若凝心口蓦然一痛,不在意你是死是活?岂会不在意。即便别人不在意,也要自己在意。
“你先放手,你听我说……”
她看着白落寒的眼睛,哄着他说:“他们不在意。我在意的。”
白落寒眼眸闪了闪,手指松开了一些。
“你……你先松开,好吗?”
言若凝等了片刻,却见他无动于衷。
她心下一紧,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移开手直接握住了刀刃。
院中刚走进了一位小侍女,见此情景顿时大惊,“啊”的一声尖叫,手里的杯盏碎落在地。
小侍女被吓得魂不附体,顿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连连哆嗦,“君上恕罪!”
白落寒心里一惊,推开了言若凝,将匕首拔出,直接丢到了地上。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小侍女,“滚出去。”
“是……”小侍女慌乱地拾了拾地面的碎片,忙不迭地往外跑了出去。
这刀利的可怕,言若凝只是握了一下,手心就直冒血,好像身上的灵力都在往外散。
疼死了疼死了!
言若凝“嘶”了一声,腿脚也跟着软了几分。这白落寒当真是不知道疼。
白落寒按了按伤口,瞧见言若凝手心的血,心里一抽,忙上前一步,“菀菀……”
他凑近抓起言若凝的那只手,温和的握住,施法散了血,心疼的问道:“疼不疼?”
言若凝抽回手,埋怨道:“你别动不动就发疯,当真是累得慌。”
白落寒冷声一笑,“我在你眼里,不是一直都是做什么说什么,你都觉得我不正常么?”
“我发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有什么可恼的?”
言若凝:“……”
?倒还是我的错了。
真特么不是个正常的脑子。
言若凝轻呵了一声,心里实在累得慌,迈动了脚步也想要走出去。
白落寒手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这么想走?”
“我也滚出去,行不行?”
“你……”
他看了眼地上沾满了血的匕首,神色冷冽了下来,忽而抬眸,森森道:“言若凝,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嗯,你喜欢杀,就杀吧。你高兴就好。
言若凝面色如常,只是淡然说了句:“多谢你救梦无影。”
她这话锋转的快也莫名其妙,只是白落寒听着这句话,格外的不高兴,“我救他,为何需要你的答谢?”
言若凝挣脱开手,语气仍是平淡:“说句谢谢而已,你若是不爱听,我以后不说了就是。”
白落寒咬牙,怒道:“他一出事,你看你担心成什么样子了?”
难道担心别人,也是错了么?
言若凝心思一动,抬头朝天看了一眼,冷静地同他解释了一句:“他知道一桩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什么事?你说来听听。”
言若凝觉得他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很是可笑,怎么她有一丁点事,都必须要向他报备才行吗?
她静了片刻,依旧保持淡定,“你别多想。”
白落寒忽然笑了,“多想?”
“你不信就算了。”
“你身边的那些个男子,你对哪一个有像今日这样温言软语过?”白落寒死死地盯着她,“你还想说,他和其他人是一样的吗?”
言若凝一怔。
她对梦无影......很温柔?
喂他喝药的时候吗?
她回想了下,好像是的。可人家好歹是个病号,难道她要嘶声厉吼着同人说话才好。
言若凝脑子顿了一下,正过视线与他对视,反问了一句:“难道我面对你的时候,没有这样过么?”
“没有。”白落寒下意识地说了出口。
?那每次和你温言细语的,难道是鬼?还是我的分身?或是我在梦里?
她盯着白落寒看了半响。
“白落寒,我想告诉你,我不喜欢你。”她沉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她其实不止一次这样明晃晃的拒绝他,可今日与往日不同,这话说得分外艰难。
“你帮过我,我很感激你。我知道你对我好,只要你愿意,我也会对你好。可是我对你没有其他的感情。”
“你能明白吗?”
白落寒面不改色,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其实你心里也很明白,不必我多言。”言若凝冲他勉强笑了笑。
许久许久之后。
白落寒轻轻应了一句:“好。记住你说的这些话。”
言若凝愣了下,眼看着他头也没回地走出了门。
她按了按心口,垂眸瞧着手上的血,从地上捡起了那把匕首,擦了擦上面的血迹,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她进屋待了一会儿,见梦无影没有苏醒的迹象,心里压着口气顺不过去,犹豫着,还是又走出了屋子。
正走到白落寒的歇息之处,就瞧见了在门外不断敲门大喊的白萱瑶。
她走上前靠近了白萱瑶。
白萱瑶闻得脚步声,匆忙转过头,轻轻叫了一声:“嫂子。”
言若凝望着紧关的房门,问她:“怎么了?”
“我本想和他说一下濯姐姐已经好多了。可他愣是不给我开门。”她说话间,再次敲了敲门,“哥!开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