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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燕国旧势奋起

“哦,此话怎讲?”这个老者乃是燕易王的族叔姬尚,如今已年过八十,退隐在家,对燕国朝政己无力关问,然凭着高龄年事,在燕国享有不可动摇的声誉。良道正是利用他老族长的地位,与之关系一向较为亲善。

不过良道也深知此人顽固至极,当初太子平意欲复国,暗中恳请良道相助,希望能煽动燕国的部分宗亲旧势助他上位。良道一向反对燕王职,自然同意太子平的复国之请,但他游说姬尚时却被吃了一记闭门羹。

老姬尚虽然不满意燕王职在郭隗的纵恿下以千金买骨耗拆巨资招揽天下奇人异士,那些所谓的“奇人异士”在老姬尚的眼里不过大多是些骗吃骗喝的市井无赖,浪费国家财力物力罢了。他平生最讨厌那些磨嘴皮子兴风作浪的说客,况且燕王为留住这些奇人异士以重金优待,搞得国库空虚,不得以一再压榨国内贵族,使得新贵与旧族之间关系日益弦张。而最可怕的,老姬尚何尝看不出来,燕王吸取当年子之等权臣乱国的教训,大肆培植新兴势力企图代替旧势力,借新旧两股势力的对峙将燕国满朝新老臣工牢牢掌控在手里。但老姬尚还是有自知之明,那就是如今燕国国力的复苏确实依仗燕王的铁腕整改,凭他的年事和阅历,看得出年轻燕王的非凡志向,即使有再多的不满,也无可怨尤。

当他得知良道暗通姬平,意欲挑起国内相残陷燕国子民于不义,自然不会同意,还曾让良道劝姬平为燕国大义放弃王权争夺。良道表面上同意姬尚之言,暗里却依然支持姬平复国,后来得知姬平大势已去,为自保方才沉默。

“老大人有所不知,苏秦这小子一无政绩,二无出身背景,他只是洛阳一贱商子弟,单凭与王上发迹前私下的一点交情便身居高位,博取我王信任,对我等燕国世代忠良指手划脚,颐指气使,是可忍孰不可忍。”

“燕国要招揽贤才志士无可厚非,然天下才子云集,我王为何对一个出身卑微的小商贩之子如此信任,唉,真是令人不解哪。”姬尚虽不满燕王私心所驱,却也是无能为力。他原本今日不想参予此类论讨,实在是碍于各位大臣的颜面才抱病前来。

“各位大人,王上自得了那洛阳苏秦,处处顺着他,事事依着他,变着花样削弱燕国的宗亲势力,至你我光景艰涩寸步难行。事不宜迟,咱们得联合起来对付那苏秦,不然到了穷兵末路,后悔莫及呀。”燕国大夫缲去疾是个急性子,胸口憋着团火,坐于案前喝了满满一爵燕酒,早己忍不住。

缲去疾跟良道一样,同为燕国旧族,在燕王政改中,大权逐渐傍落,还被迫为国家建改捐出了不少家产,如今元气大损,眼看着初来乍到的穷士子们一个个财权膨胀富得溜烟,对燕王宠幸的新贵士子自是左右看不顺眼,故疾力希望能得到像老姬尚那样德高望重的大家长的支持,以联合起来弹压那些趾高气扬的穷士子。

“苏秦虽是客卿,然王上赏他豪宅赐他特权,宝贝一样供着他,对我们这些三代老臣他毫不放在眼里,任意指点,王上又对他言听计从,咱们要想对付他,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哟。”良道虽对苏秦之辈极为痛恨,然真要联合起来对付,一时又失了方寸。毕竟燕国的新贵们都是燕王百里挑一招罗而来,且个个并非泛泛之辈,犹其苏秦,燕王对他的器重和信任人人都看在眼里。若真想动一动他,不好好计议一翻如何能成事?

“我听说这个洛阳苏秦齐国游学之时曾为田婴父子的座上客,替田婴父子击败齐国长公子,而且去岁公子平败亡,也是他从中做梗,如此心计甚深之人若长留我燕国,我等的日子怕会是越来越不好过哪。”又有一人叫许莫如的燕大夫道。

“哼,王上信任又能怎样,若想在我燕国坐朝为官,必须得拿政绩说话,不然,我张魁第一个不服。”张魁是燕国的一位年轻将领,曾由良道和缲去疾举荐入将,虽有些军事才能,却一直没有机会得到燕王重用,对于燕王重用乐毅自是瞧得眼红,故而心中也时常闷骚。

“苏秦之事还得从长计议,各位切莫操之过急,弄个不好,反遭其咬。”姬尚咳了两下,继续巍颤而道:“老夫年事己高,身体渐衰,已无力涉政,各位若要对付苏秦等燕国新贵,老夫支持,但要适可而止,决不能动摇燕国之根本,望各位好自为之。”

姬尚继续咳了几下,向各位道歉,然后叫管家备好车马,回府。

众人只得起身相送。

送走了老姬尚,良道回案前坐定道:“老尚子要安享晚年,不去管他,如今燕国新贵已然爬到了你我头上,我支持缲大人,只要咱们各族势力联合起来,怕是王上也捍动不得,即使斗不倒苏秦之辈,也管叫他对我们不敢妄动。”

“可我们如何着手呢?”缲去疾一时又失去了方向。

“最好的办法是设法驱逐苏秦,如此既不引发国内动荡又除去了心头之患。”许莫如道。

这许莫如一向追随良道,之前时常作为良道的心腹被派往他国作各种外交活动。他曾去过齐国会见公子平,与公子平暗中定好里应外合的计策,故而他在齐国时曾探知过苏秦的点滴情况。

“如何驱逐?”缲去疾问。

“我倒有一计。”许莫如嘿嘿冷笑,诡计顿起。

“许大人快快说来——”缲去疾迫不急待。

许莫如招呼各位凑到一案,三人聚首,他叽哩咕噜一阵,缲去疾失声而叫:“妙呀,妙呀……”

良道也冷笑的点头,“此计甚妙,定然叫他措手不及。”

“这事件就交给末将去办好了。”张魁自荐道。

“很好,由将军出手,良某最放心不过了。”

良道之所以如此急不可耐的想除掉苏秦,除了那点私愤,还有一桩更重要的事,那便是去岁他勾结公子平一事,这是他的一块心病,他深知苏秦非常了解他的底细。虽然时隔一年有余,公子平也早己覆灭,但若要翻案,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管如何,他得未雨绸缪,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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