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观阅苏秦的信函后,踌躇不定。
“公子以为苏秦此人可信否?”侍从冯谖见主人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问道。
自田婴任相以来,田文己升任臣相府长史,开始接触齐国朝政。一向好客的田文更是广结江湖豪客。田文在一次“西乐宫”邀友聚会,年轻的冯谖突然闯入,为田文弹琴奏乐,表示愿意追随于他。田文见他颇通文墨,遂将他留之臣相府,以作人才储备。
“我与苏秦相识五载,多有合作,其人虽有心计,然偏重恩义,虽喜功名利禄,却是信如尾生,绝非朝三暮四之辈。他早己查觉到我对田地的本意,却在不违背父亲主张的艰难前提下见缝插针切合扶助着我的理想,如此左右逢源,丝毫不露破绽,也只有苏秦能做到如此坦然。这是他的亲笔手书,不会有假。”田文手持简册室内来回踱步。
“既如此,公子该当即立断。”冯谖道。
“嗯!”田文反复思量权衡,决定配合苏秦,亲自赶赴赵国游说。
当日,田文入梧台面见齐王。
“贤侄见寡人有何之事?”齐王问。
“王上,臣得可靠消息,赵国国内有人暗中使诈,陷害公子地,企图破坏齐赵联盟,挑起两国战火,臣甚为不安,臣怀疑这是赵国国内小人暗中勾结秦国所为。”
“哦,竟有此事?”齐王诧疑。
“而眼下秦王赢荡仗着年轻气盛,勇武蛮横,觊觎周室,窥视九鼎,妄图挟天子以令诸侯。然齐赵一旦解体,甚至反目,秦国便无羁绊,请王上必务保持齐赵两国的联盟力量阻止秦国昭彰之野心,以维护天下均势。”田文道。
“我齐国当年濮水失利全拜秦国所赐,如今未料想又绕到赵国变相的算计我齐国,简直欺人太甚。”齐王忿忿道。之前韩国特使暴鸢秘密来到齐国请求援助,齐王尚存几分犹疑,此刻看来,秦国这是在逼着他联合天下诸侯来对抗它。
“秦国攻取韩国宜阳或许不在话下,然秦王想要控制周室以使诸侯屈服于他,恐怕没那么容易。”田文轻蔑道:“楚国和齐国就不会甘心,故而秦国只得拿赵国说事,不过,秦国纵然狡诈,要想使赵王改弦更张也绝非易事。眼下王上当速速派特使前往赵国以调解此事,以免两国产生间隙。”
“嗯,事关重大,寡人得请臣相入宫好好商议到底派谁前去。”齐王欲下口谕吩咐童木。
“邯郸事紧,迫在眉捷,没有时间再商议了,公子地与臣下乃发小兄弟,臣接到此消息,寝食难安,王上若信得过臣下,臣愿受命前往邯郸,不罢平此事决不回国。”田文趁机自荐道。
“嗯,难得贤侄一片忠义。”齐王看着气赳赳雄昂昂年轻的田文,从四年前收服“刺甲龙”以来,他一路看着田文渐渐成长,并且为齐国做出了不少政绩,朝野有目共睹,又跟公子地从小亲密无间的手足之情,也觉得田文赴赵最合适不过,况且如今是该让他出国外交游说励炼的时候了。便道:“好吧,就如你所愿,寡人赐你凭信,任你为齐国特使,即刻赴赵。”
“臣尊召,臣定当顺利完成外交使命。”田文向童木领了特使凭信跪拜辞行而去。
不日后,田文至邯郸,下榻东城馆驿。
兄弟俩会晤,不胜感概,一番嘘寒问暖,道长理短。
“为兄让田地受苦了!”
“富贵险中求,这点苦算得了什么。”公子地道:“当初兄长把田地送到赵国,田地才有机会接触外面的险恶世道,方得以看清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相互倾轧的利益诱使,若不是亲身体验,田地何以深刻的感悟到做为一个质子,其实担系着一个国家民族的大任,掌握着数万万天下百姓的生死。经过了这一切生和死的考验,让田地明白身为一个田氏男儿的荣耀与尊贵,那是何等的来之不易。田地之所以有今天,全仗兄长的栽培和提携!”
“田地明白就好。”田文看着公子地,两年的质子生涯,一次次的生死考验,他看到了公子地的蜕变,曾经的懵懂正在提升成睿智,两年前与生俱来的任命正在转化成上天赋于的使命。他由衷叹道:“你母亲若此刻听到这番话,一定会很高兴!”
“母亲她好吗?”公子地顺势问。
“田地放心,她很好,钟离子立为王后后,她被接入宫中,享受着同嫔妃同等的礼遇,田地,你们母子已然翻身了。”田文道。
“太好了,这一切多亏了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