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在园里种些果蔬,母子等一干人也维持得下去,但自从田文母子住进来后,那生活就拮据起来。
田文一出生因八字犯冲被父亲靖郭君田婴所不喜,其母迫于无奈,偷带回乡下抚养。长到十三岁时,与母亲来到临淄,暂居薛氏行宫。
两对孤儿寡母颇为惺惺相惜。
田文对眼前这个年龄跟自己相仿的堂兄弟一见如故,便每日一起读书识文,练剑嬉戏,猜谜斗鸡;有空去两里外的稷下学宫傍听名师讲习、诸子辩论;还跟着侍女们一块儿下地种菜采摘果蔬,其乐融融。
田母深知薛氏当前窘境,想到自己娘家有些底子,便时常拿些出来接济薛氏母子。如此相处一年有余,直到田文十四岁那年,田母觉得时机成熟,应该要让儿子回薛地认祖归宗面见父亲的时候了,便与薛氏母子告别。
直到如今,四年过去,田文早己凭着自己惊人的才智在众兄弟姐妹中鹤立鸡群,赢得了靖郭君的青睐。
这一日田文从稷下学宫告别苏秦一路来到茯灵别墅。避过正殿,径直拐往西厢房。田文的宇舍便在行宫的西厢房。
一进屋,有位壮士出来迎接。他便是田文新近结识的楚国流亡人士蓝尔摩。
这蓝尔摩原是个铁匠,能打得一手好兵器,且精通武艺,为人直爽。因没能按时为楚王宠妃郑夫人铸得一把好剑,担心郑夫人陷害,便逃离楚国。后转辗到了齐国临淄,一路闻听田文好客,遂托人相识。
蓝尔摩虽是一介武夫,年纪也比田文长了好几岁,但田文对他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便将他留在身边。
田文留这些闲散人士,本就是为了能替自己做事,蓝尔摩跟随他有一段时日,虽说对自己甚忠诚,但办事能力尚未可知。便有意借此次机会探试于他,又来也让他有个用武之地。
“蓝兄,你跟随我也有半年光景了,今日我有一事请你帮我去完成,可有信心?”田文道。
“为公子效力乃蓝尔摩毕生所愿,请公子吩咐,蓝尔摩定当竭尽全力。”蓝尔摩是武夫,出言也如公鸡打斗铁骨铮铮。
“好,够爽快。”田文一击手掌,然后凑过去细声跟他如此这般吩咐定当。
“请公子放心,属下这就去。”这是第一次接受主人的任务,蓝尔摩不敢怠慢。当即出了茯灵别墅,叫了几个一同从楚国逃奔而来的兄弟,去了田子巷。
中午时分,蓝尔摩从田子巷回来,到茯灵别墅,为了避人耳目,从西面傍门而入。直接来到田文宇舍。门外石阶上坐着田文的书僮星云。蓝尔摩随口问了句:“公子何在?”
“在里面下棋呢。”
田文正跟公子地对战的如火如荼,分不出胜负。
蓝尔摩进来便对田文道:“公子,属下己去过香宅查探,除了院子里有明显打斗痕迹,整座宅子空无一人。”
“没人?”
“是的,属下带领几个弟兄把整座香宅都翻过来找,确实没人。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在西北方向找到一道石门,像是个密室,但属下花了几个时辰也打不开,想必要触动机关方能开启。”
“这么说,子易先生等人很有可能通过那间密室逃出生天了。”田文停下手中的棋子略有所思。
“兄长所说的子易先生是……”公子地问。
“说起来也是我的一个朋友,前两日遇上了点麻烦,朋友一场,总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吧。”田文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兄长有事,不如到此为止,反正今日也分不出胜负,改日再决一死战。”公子地笑道。
“好啊,就留个悬念到日后吧。”稍后转向蓝尔摩道“如果子易先生或者其他有人被害,必定会在香宅留下蛛丝马迹,既然你们那么多人都找不到破绽,或许是我们多虑了。蓝兄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田文当即交待星云回学宫知会苏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