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何大夫,眼下田需臣相遇刺一事可有进展,不知朝廷如何决断?”魏益难得与朝中友人相聚,便顺势请教一下魏国朝政。
“连日来臣相闭门不见客,司寇尚在彻查,毫无结果。”何士谓淡淡回道,似乎并不想谈及此事。
“难道那刺客会飞了不成,王城脚下,重兵把守,一刻不懈,怎么就毫无结果?”魏益道:“一国臣相遇刺,事关重大,魏王就不使些雷霆手段?”
“刺客怕是早已混出城去,逍遥他国了。”何士谓像是敷衍道。
“一国臣相遇刺,堂堂魏国居然连个小小刺客都抓不到,未免丢人哪。”侯赢话一出口马上意识到什么,慌忙示礼:“在下失言。”
“无妨无妨。”何士谓笑笑道:“这位小兄弟快人快语哪。”
苏秦早已看出何士谓心中的某种忌讳,故而一直沉默不语。
果然,没过多久,何士谓便说府中尚有事未完起身向众位告辞。
何士谓走后,苏秦方道:“魏先生真的以为田需臣相遇刺?”
“苏先生此言何意?”魏益不解。
苏秦淡淡一笑。
“苏先生有何见解不妨直言,此地又没朝中人士,说错了也无伤大雅。”魏益被苏秦这么一说立刻激发了他的兴致,急欲请教。
侯赢也一直想听听苏秦对田需遇刺一案的看法。
“田需臣相用心良苦哪。”早在牟城,苏秦便在分析了整个事件及背景之后得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虚则实,实则虚,真亦假,假亦真,田需的高妙便在其中。”
“苏兄是指田需遇刺是假?”侯赢上次苏秦指拨时没曾想到,此刻倒有了些眉目。
“这绝无可能啊。”魏益不敢致信,并且提出异议:“此事臣相府的人可以信,可以当作不知,可怎瞒得过魏王,瞒得过文武百官,瞒得过晃晃列国耳目?”
“如果说这是魏王与臣相的一场君臣同谋呢,这样是不是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了。”不及魏益思索,苏秦接着道:“方才何大夫之言闪烁其词,话中有话,分明告诉我们,臣相遇刺一案已经不了了之。”
“难道真是这么回事?”魏益将信将疑。
“田需近年来在魏国位高权重,长期临驾于魏国宗室之上,引起旧势力反对派的强烈猜忌,加之近来魏国在秦军压境下屡遭重创,魏国国力大减,犹其秦国占领了魏国的曲沃,旧族势力借此大作文章,将魏国的败退归纠于田需的办事不力。”
没等苏秦说完,魏益急着道:“据魏某在魏国多年,与朝中大臣时有接触,臣相与魏国旧士族确实水火不容啊,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臣相与魏国旧势力的暗斗由来已久啊。”苏秦之所以点到为止,因为魏益身为大梁人,在魏国王城久居,又跟朝中人士时有来往,不会不知关于田需的一切,包括他的出身。田需初来魏国时,正值惠施相邦,也是由于惠施的推荐才得以被魏惠王赏识。
当初田需得宠,似乎有些得意忘形,还是惠施直言不讳,以著名的“杨树之生论”坦诚告诫他对身边人要宽厚待之,因为人臣一旦得宠,排挤的人势必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