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灵公主比他年长一岁,公子职十四岁入韩,寄于新郑城东破败的质馆中,只身仅有一名从燕国随同的老仆,一老一少相依为命。一次,公子职赴后山习射,巧遇韩太子公子仓,公子仓心高气傲要与公子职比试射术,结果败给了公子职,心有不甘,对公子职动起了粗。结果,公子职被公子仓随身护卫痛打了一顿,要不是雪灵公主极时出现,怕是一命休矣!
雪灵公主人如其名,生的冰雪聪慧,又有怜弱恤贫之心,公子职当看第一眼起便对她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情愫,那时雪灵公主也当他弟弟般看待。此后雪灵公主偶尔出宫去质馆探望,顺便为他主仆带去吃的用的等生活所需,竟是日久生情,渐渐转为儿女情愫。
公子职得知父王昏庸任由权臣施专,眼看着燕国有倾巢之危,时有回燕奋起之心,然身在他国坚羽锐翼之下,命如蚁蝼,多跨一步都何等艰难,哪有势力奋起图强,于是终日郁忧寡欢。
也只有雪灵公主是他身在异域惟一的灵魂寄托,仅有的精神支柱。
不知从何时起,年少的公子职心血来潮,脑子里忽然产生了想娶雪灵公主为妻的念头。他曾向雪灵开玩笑要带他回燕国。雪灵也是说了句顽话:“你身为质子自身都难保,何以带我回去?”少年之心,气血旺盛,公子职竟是一时无拘束脱口而道:“我要带你私奔——”
看着年少轻狂的公子职,雪灵公主赶紧闭上他的嘴,“只当你一时失语,下不为例,不然,被我父王知晓,又将惹出一身祸来。”
公子职岂有不知质子逃逸的后果,况且还要带上当朝公主,这跟劫持何异?但他却笑笑道:“此地无人,说说又何防?”
原本也不过是**青春期情窦初开一时冲动,张口言之而已,却不料真被人给听了去,却又偏偏是武俊侯府的人,武俊侯少虬此时正与齐国来往,齐国想扶持太子平,但赵国却有扶持公子职之意,希望借武俊侯之手让韩国阻止他国打公子职的主意。武俊侯正好可以拿来作文章,无中生有,言辞凿凿。如此一来,公子职跟雪灵公主的事满朝皆知,韩王雷霆震怒,容不得雪灵公主分辩,当即被软禁在银台中。
与此同时,公子职也被武俊侯府的人囚禁起来。
雪灵公主虽被限制了自由,然只是不得出宫而已,召他人进银台自然不违令。雪灵公主便派人去见自己庶出妹妹夜灵公主。
夜灵公主的性格倒是跟雪灵截然相返,因母亲是暴房中的浣女,从小在暴房中长大的她哪得机会学习王家礼仪,琴棋书画,直到八岁后母亲去世才被韩王接出暴房,在姐姐雪灵的帮助下补习礼仪女工,然到底不喜,最爱的乃是武刀弄剑,整日里一副大大咧咧,与王宫卫士们混在一起,剑不离身,极有墨侠之气。
姐姐爱上公子职本也有她掇合的份,如今闻言遭武俊侯夭折,极为忿然,为此有点鲁莽的她还奔了趟韩王的寝宫,向韩王陈情事情原委。
“父王叫武俊侯囚禁公子职,万一事情传出被燕国知晓,怕是于两国邦交不利,还请父王将公子职放回质馆。”
“放回质馆?”年已半百的韩王康身披一件白色长袍,刚刚从榻上起来,显然午睡方醒,微微泛红的脸上尚有些慵懒之色。听了夜灵公主的一番话,又有些失望:“放回质馆,难道叫他带着雪灵逃回燕国去?雪灵是韩国长公主,堂堂一国公主跟着一个人质私奔你叫外人如何看待寡人,如何看待韩国?”
“姐姐是何等样人,父王居然如此小心眼,况且,凭公子职那怂样,凉他也没有这个胆量。”夜灵没好气的别过头。
“还说呢?”韩王康“哼”的一声道:“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能在外面胡来。我叫她闭门思过,好好反省。”
“父王禁足姐姐也就算了,只要姐姐出不去,公子职自然见不了她,又何必叫武俊侯把他关押,还日夜看守,依女儿看,这个武俊侯怕也是没安好心,父王如此纵养,不怕他惹出祸来。韩国近年来已经屡遭重创,如今虽然跟秦国议和,也只是苟延之喘,韩国不但不趁这个时侯好好休养生息,还任用佞臣,一味跟列国交恶,今后韩国还有安宁可言?”
“夜灵,你这是什么话?什么苟延残喘,你这是诅咒在于我吗?”韩王康一甩袖子,冷冷地说了句:“退下——”
夜灵公主讨了个咤退心中自是不乐。
这一日她在庭中练剑,忽侍女来报,银台的薮春求见,说是雪灵公主有事要她去一趟银台。夜灵随手把剑一扔,便随薮春来到银台。
“我想知道公子职现在怎么样了?”雪灵公主一见到夜灵便迫不急待的问。
“没有父王的首肯,武俊侯怕是不敢对公子职如何的,姐姐尽管放心。”夜灵担心姐姐急出病来,路上便想好了如何安慰她。
“我是担心少虬借这个机会对公子职不利。”雪灵道:“武俊侯一向仇视燕王哙,当初也反对燕韩结交,我是怕……”
“姐姐不用担心,武俊侯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拿两国邦交泄私忿呢。”夜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