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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霸气

她说着却又心疼道:“可到底是皮肉,生砸出来这么一道口子该有多疼呀!你这孩子,别什么事都往前凑。”

白亦陵道:“就是一时马虎了……”

盛冕道:“身上可还有别的伤吗?”

白亦陵刚摇了摇头,盛知亦在旁边接了话:“就是。听老三说你满脸都是血,当时就把全家人给吓坏了。赶忙来府上看你,我们还带了大夫,小弟,你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别藏着,给大夫看看。”

盛铎也连忙道:“是啊是啊,三郎还说火势熊熊,你就不要命似的往里面冲,办差固然重要,也该学会顾惜自己的身子。”

盛季一开始也跟着大家出来了,结果被一群人推搡到了最后,表情显得更加苦大仇深了。他冲白亦陵解释道:“我就说了一句,在火场碰见了你……”

然后全家人就开始拉着他问,火大不大,白亦陵有没有受伤,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有没有抹药……盛季本来就不爱搭理人,整个人被问得头昏脑涨,痛苦不堪。

特别是随后就全家人一起出动来白府探望白亦陵,白亦陵却迟迟不回,他们派了人出去找,另一头又拉着盛季从头到尾地问了一遍事情始末,几乎把他问到窒息。

白亦陵感觉大半天不见,三哥看起来好像更丧了,大致也能猜出一些,他也受不了这样被叨叨,只能道:“好好好,我错了,过几天我就搬回家里住。”

这个让人高兴的承诺总算把“民怨”平息了下来,盛家人这才注意到陆屿,一番见礼之后纷纷跟着白亦陵回到了白府的前厅。

白亦陵本来就虚,又累了一天,灯光下显而易见的气色不佳。盛冕抚了下儿子的头发,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心疼和不舍:“你娘带了饭菜过来,过会让下人给你端来,用了膳之后早点休息吧。”

白亦陵答应了,盛铎道:“你最近的差使好办吗?刘家二郎死的古怪,是不是不大好查?有什么为难的地方,跟家里说。”

或许赫赫驿馆大火的原因,谈论起来还要稍微避讳,刘勃的事倒是已经传开了。白亦陵道:“还好,具体的情况明天还得找人来问问。”

盛知心念一转,说道:“桑弘家的那位小姐最近来了京都,她是出了名的刁蛮,又好像对临漳王有那么一点的意思。这刘勃的死,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她有关系。”

白亦陵笑道:“二哥果然不愧是在刑部当差的,这事我也在想,明天还要去桑弘府看看。”

盛冕道:“桑弘蕊虽然刁蛮任性,但也不是全无头脑,只因为她知道幽州王身份特殊,可以由着她闹腾罢了。依我看她未必便是凶犯,现在真相不明,你若是前去打交道,谨慎一点……”

他的话还没说完,家里的其他人都不干了。

陆茉道:“一个小丫头,在刁蛮任性,还能翻出天去不成?该怎样就怎样,有什么可谨慎的!”

盛铎道:“幽州王和朝廷虽然相互掣肘,但毕竟臣子就是臣子,她就是再跋扈,也惹不起盛家。再说对着小弟这样的人品才貌,哪个姑娘家能闹得起来?父亲多虑了。”

盛知道:“刁蛮任性才欠治呢!小弟,要不带上二哥跟你一块去,看谁敢欺负你!”

盛季:“……对啊。”

盛冕笑了,他这个父亲对家人的性格太过柔和,又素来最宠孩子,因此在家里反倒处于食物链的低端,儿女们都害怕会打人的娘亲更多一些。现在受到顶撞,盛冕果然也并不是太过在意。

他道:“没规没矩,我的话刚说一半,倒是招来了你们这一通挤兑。我刚才的意思只是在告诉陵儿,桑弘蕊身份特殊,虽然性子不好,但什么人能轻轻招惹,什么人能杀,什么人一点都得罪不得,她应该还不至于分不清楚。一个大将军的儿子,跟临漳王之间的关系又不过是略有暧昧而已,她犯得着么?”

盛知也认真起来:“所以父亲觉得,刘勃不是她杀的?”

盛冕道:“那也未必。但若是她杀的,肯定有更重要的理由,绝不会是因为嫉妒。桑弘家为什么要把桑弘蕊一个姑娘独自送到京都来,恐怕还是打着婚事的主意。但她自己如果不想嫁人,故意得一个刁蛮任性的名声,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你们切记看人看事,都莫要太片面。”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盛冕的一番话颇有让白亦陵拨云见日的感觉。因为桑弘蕊是女主,让他对这个女人的印象有种先入为主的感觉,就忘了去思考她来到这里的目的。

幽州王的身份敏感,一方面朝廷需要他镇守幽州,抵挡外患,另一方面,他也还没有能力同朝廷决裂,因此桑弘蕊被送到这边来,多半是要嫁人之后长留京都的。以她的身份来说,入宫为妃的可能性很大。

但如果桑弘蕊不愿意,又知道直接反抗无效,把自己的名声搞坏,也不失为一种聪明的办法。

幸好白亦陵虽然起初并没有把事情想得这么透彻,但出于谨慎起见,也已经打定主意了要让淮王卖萌,通过侧面突破。毕竟桑弘蕊是女主,还是书中帮助陆启上位的重要人物,就算跟凶案没关系,多加关注也是必要的。

白亦陵道:“爹说的是,儿子明白了。待到去了桑弘府之后,一定万事小心,以免招惹麻烦。”

盛冕听他这样说,却又笑着摇头了:“傻小子,让你谨慎是怕你心里面默认了人家是凶犯,上去就审,反倒得不着线索,小心就不必了。”

他拍拍白亦陵的肩膀:“仗势欺人、蛮横嚣张应该不算难学,我儿摆摆架子,欺负欺负人,都没什么不好。你爹是镇国公,戎马半生,好歹还挣下来几分面子,任何人得罪你之前,都必须考虑能否承受得住镇国公府的怒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否则爹挣下权势来为的什么?”

盛知咋舌,刚刚他们还在抨击盛冕对小弟的训/诫,没想到老爹才是最惯着白亦陵的一个——他这番话连自己都没听过,可真是太动人了!

他很是激动:“爹啊!其实儿子忍吴尚书也已经很久了,他天天对我……”

盛冕慈爱道:“你继续忍吧。”

盛知:“……”

盛家人的到来,仿佛使得素来冷清的白府当中都充满了家常的温馨。不过他们都心疼白亦陵劳累一天,想让他早点休息,因此没坐多久,便都纷纷起身准备告辞了。

这回一起跟来白府的还有盛铎的长子盛源,他刚刚七岁,已经被送进了上庠馆习武,以前就经常听说白亦陵的名字,对他十分仰慕。后来又听说这位居然就是自己的亲叔叔,简直高兴坏了,没见几面就总爱缠着白亦陵一起玩。

他临走前还依依不舍地拽着白亦陵的袍子,跟他约好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又道:“小叔,你不用担心娶不上媳妇,三叔说你脑门上的伤不会留疤的。”

他又补充道:“有疤也很好看。”

白亦陵大笑,摸摸他的头,一抬头却看见陆屿同样含笑看了自己一眼。

盛家人热热闹闹地出来,说是要走却又忍不住对他左右叮咛,好不容易才纷纷上了马车。

盛知走在最后,又忍不住回了一下头,问道:“淮王殿下,您不走吗?”

陆屿跟白亦陵现在已经是众所周知的关系好,他几次护着白亦陵,为了他尽心尽力,这些盛家人也都看在眼里,因此都没把他当成外人。

盛知本来也是为了行事周到,随口这么一问,想着淮王的车驾要是不在,就由他们先护送回府,陆屿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他,自己还有事想说,再在这里多待一会。

但他面对着二舅子紧张,心里一虚竟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说道:“走啊,走啊。”

然后他骑虎难下,依依不舍地看了白亦陵一眼,被盛知给领走了。

白亦陵笑着倚在门上,目送着马车骨碌碌消失在夜色当中,站了好一会才转身回到府中。

苑奴将盛家带来的饭菜摆了上来,伺候白亦陵吃饭,菜色也全都是他喜欢吃的,白亦陵吃过饭就早早的休息了,变成小狐狸的陆屿却又在蒙走了盛家之后,用头顶开他卧房的窗子,雀跃地蹦跶进屋。

白亦陵已经睡着了,他闭着眼睛的样子多了几分稚气和疲惫。

陆屿有点不知所措,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所有的喜悦激动仿佛都不那么真实,他出去吹了一圈风,冷静之后回来,本想再跟白亦陵确认一遍,现在却不忍心弄醒他。

他蹲坐在窗台上,低头看了会白亦陵,又抓心挠肝地追着尾巴转了几个圈,终于还是没舍得把人给弄醒,转身跳上了一旁的桌子。

这一上去却是微怔,桌子上面放着一个食盒,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一碗甜羹,还是热的。食盒旁边,上回在射标大会上买的手工小狐狸傻乎乎地坐着,屁/股底下压着一张纸。

陆屿用鼻子把另一只“死狐狸”拱到旁边去,纸上写着“估计你很快回来。甜羹不错,给你留一碗。狐狸是想送你的。”

原来那天,白亦陵会买下这只小狐狸,就是想送给他。陆屿的尾巴倒卷回来,抽了下他的脑壳,把自己打了个趔趄,好不容易才站稳当,脑袋也有点疼。

小狐狸甩甩毛,证明了自己不是在做梦,以后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天天和白亦陵在一起了!

一起,过一辈子!

陆屿不敢吵醒白亦陵,把身子团成一个绒球,在桌子上兴奋地滚来滚去,发泄自己的幸福感。

等滚累了,他又一个骨碌起来,喝光了白亦陵留下的那碗甜羹,虽然有些凉了,但确实是平生从来没有品尝过的美味——实在是太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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