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露眉梢一挑，下一秒眯起眼睛，神色变得狡黠，“如果你在等校花大可爱，刚刚看见她被人堵在大榕树后面，总有人不见黄河不死心。”

陆曦九笔尖一顿，耳根爬上薄红，抬头看过来，炸了毛一样：“我没有等她。”

赵星露无所谓的耸肩，眼底笑意散开，“我一直不懂，你这样嘴硬到底在跟谁较劲。要是哪天把人弄丢了，别怪兄弟没提醒你。”

陆曦九不接话，只是微眯着眼，轻飘飘看好友一眼，含着淡淡得意与挑衅，转而低头继续写题。

赵星露气闷地捏住手里的空塑料瓶，两手用力，直接将瓶子扭成一团麻花，“可恶，我怎么就没有那样可爱又黏人的小青梅！羡慕死劳资了！”

笔尖戳在空白的纸上，顿了几秒才写下一个“解”字，酸走了赵星露，陆曦九仍觉得烦躁，放下笔，拿起放在桌角的水杯，旋开盖子灌下一大口，那股憋闷感还是无法消解。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低头收拾课桌，将纸笔和书本整整齐齐摆放好后，他满意的颔首，起身缓缓走出教室。

赵星露坐在陆曦九后桌，将某陆自欺欺人的举动尽收眼底，过于好懂而更加显得幼稚，他都没有吐槽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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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说出那句“等一下，我有话想跟你说”已然耗去百分之八十勇气，抬头与对方对视，被那双清润无垠，甚至莫名带点包容的眼眸一扫，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勇气倏然耗尽，红着脸只剩焦急，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顾白夜按捺住想立刻奔去食堂的急切心情，等待对面的人再次鼓起勇气。

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非常有规律，不紧不慢，鞋底摩擦水泥地面，带着些微不耐烦。

她甚至能想象他信步走过来，额间拱起小山，冷眉冷眼的小臭脸。

“白夜，在这儿干什么？去吃饭了。”

顾白夜回头，陆曦九站在身后两米远的位置，皱眉看着她。

她回身，面带歉意的对少年说：“抱歉，曦九九来接我了，下次再聊。”

不等少年出声，转身跑到陆曦九身边，和他并肩往食堂的方向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陆曦九抬手捏了捏眉心，脸色依然不好：“他跟你说了什么？”

“啊？他还没来得及说，好像太紧张了，我都能听到他扑通扑通擂鼓一样的心跳声。”顾白夜摆摆手，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我记得今天有红烧鱼，我们快点去。”

两人到了食堂，人果然很多，长长的队伍几乎排到用餐区。

顾白夜拿了盘子直奔红烧鱼窗口，排到她时红烧鱼只剩几条，她大手一挥全要了。无视四周探究或惊异的目光，她端着满满一餐盘鱼找到陆曦九，在他对面坐下，一大盘鱼摆在中间，看了眼陆曦九面前的小猫食，“你还是吃这么少，所以才长不高。”

陆曦九捏住筷子的手一紧，他身高182公分，在同龄人里不是最高，但也不算矮。

她天天念叨，时间一久，他也对自己的身高有些不自信。如果从现在开始每天坚持喝牛奶，还有没有可能长高几公分？

饭点高峰期，四处的餐桌差不多坐满，顾白夜和陆曦九这一桌还有两个空位。

温娴端着餐盘站在过道中间，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在陆曦九身旁的空位坐下。

陆曦九垂眸想着身高的事情，肩膀被撞了一下，抬眸看过去。

温娴也正看过来，和顾白夜张扬粲然如骄阳的美不一样，温娴眉眼楚楚，身形娇小，天然带着一股娇弱怯懦，让人一眼就生出保护欲。

她顺着陆曦九的视线看向他的手臂，蓝白条校服长袖上沾染了一抹油污，是她餐盘里一碟番茄炒蛋的汁水。坐下来时餐盘倾斜，撞到他身上留下的。

温娴一惊，放下盘子，扯起他的袖子，从荷包里拿出手帕不停擦拭，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顾白夜嘴里叼着鱼肉，惊奇的看着这一幕，先瞟一眼陆曦九的脸，眉头紧锁，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耳朵红了，却克制的没有发脾气。

啧，曦九九这点小心思，太明显了。

在心里吐槽完竹马，她又转眸去看温娴，神色里充满探究。

她就是这本书里的女主，十七年前豪门被抱错的真千金，前不久才被亲生父母接回温家。

顾白夜暗暗激动，等了这么久，剧情终于要继续往前推动了。

她心里盘算距离自己离开这个书中世界还有几天，005号暴躁的声音乍然想起：“宿主别发呆，干活了！”

“昂？”

005号若是有实体，此时额头上的青筋一定像被堵住的水管一样蹭蹭暴起，它又气又烦：“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005号当年想偷摸调、教一下不好好做任务的宿主，才把她丢进这个书中世界做恶毒女配，让她体验没有女主光环的憋屈人生，喜欢的人永远不会看向自己，想做的事情永远不会成功。

这么多年，顾白夜确实陪伴着陆曦九长大，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在旁人看来，他们俩感情好得不行。

可005号有时候心里会隐约感到不安，人鱼天生冷血，却又是充满幻想的古老物种。

他们生来貌美无匹，又强大到令人生畏。或许因为近乎永生的寿命，他们无比忠实于自己的欲、望，比其他生物更容易耽于情爱，或是长久的陷入某种自我满足。

人鱼一旦确定某个目标，会变得相当执着，愿意花上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时间去追寻，去祈求，去获取让自己感到愉快的东西。

比如顾白夜，它陪她走过四个世界，攻略目标和处境每次都不同，唯一不变的是她对食物的执着，走到哪儿吃到哪儿。

她爱吃贪吃，以往只是食量大。来到这个世界后，陆曦九太娇惯她，以至于她开始挑食，不仅吃得多，还一定要吃好吃的、新鲜的。

005号感觉不到顾白夜对陆曦九有这样的执着，这条人鱼实在算不上有城府，她心里若是有什么想法，不可能瞒过它。

或许这条人鱼天生对情爱不敏感，005号挫败的想，再一次提醒还在发呆的人鱼：“恶毒女配你支棱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