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后来才问清楚,说是同乡,也不过是船上认识的。能做出这种事,谁知道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陈掌柜做掌柜这么多年,跟不少人打交道,凭他的经验,这所谓的同乡多半都是骗人的。
陈三郎还以为俩人一起出来的呢,听到这,抽了抽嘴角,心想那少年可够缺心眼的,当时在码头聊天的时候没觉得这么傻啊。
“那您这准备咋办?”陈三郎看着床上还没清醒的少年,有点犹豫,“是不是要请个大夫再看看啊?”
刚才光顾着听八卦了,这会陈三郎才反应过来,人是晕过去的。
“请什么大夫,这几天晕好几次了。”陈掌柜摇摇头,“你也别觉得我狠心,非亲非故的,唉。”
听到这,陈三郎赶紧开口,“哪能呀,您这够仁义的了,还把自家屋子收拾出来给他住,要换其他客栈,早把人扫地出门了。”
非亲非故的,给个屋子有个住处已经很够意思了,花钱请大夫,花费不少,要是没治好,那不亏大了?治好了,谁又能保证这是个感恩的以后会来还钱呢?
陈掌柜开客栈这么多年,早练就一副硬心肠。不然,这来来往往的可怜人多了去了,也别开门做生意,改做慈善算了。
“我后来也给他请过大夫。大夫说,本来就病的严重,又受到这么大的打击,不是那么容易能养好的。”陈掌柜怜悯的看了床上的少年一眼,虽然心下惋惜,但是让他再去请大夫抓药,却是不能的。
“我也只能保证不把他赶出去,让他怎么也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有口饭吃,其他的,只有看他自己能不能熬过去了。”
听到这,陈三郎看着床上病的没有人样的少年,不知怎么心头一酸。
想起当时在码头,少年神采飞扬的样子,说起自己这趟要挣多少多少钱,回去要让父亲如何刮目相看。而现在,随时都可能客死他乡。
陈三郎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多善良的人,但是这一刻却下了决心,“我去给他请大夫。”
看到陈掌柜吃惊的模样,陈三郎摸了摸鼻子,“哎,谁叫他跟我有缘呢。”
把前面俩人的那次交集跟陈掌柜说了,“当时多精神的一小伙,我就想着,要就这么没了,家里人连个消息都收不到,该多伤心啊。就当给我儿子积德吧。”
说完不等陈掌柜说啥就出门找大夫了,这也是怕自己后悔,毕竟想也想的到肯定得花不少钱。
也不知道一两银子够不够,陈三郎还是有些心痛,钱还没捂热呢,就又要飞了。
大夫这已经是第三次来了,轻车熟路,把完脉写药方,完了跟陈三郎说,“可得想清楚,要花的钱可不少。”
陈三郎心痛,但还是开口,“放心吧,不会赖账。”想了想,还是叮嘱,“太贵的什么补药之类的可不要开,就开治病的,最基础的那种。需要多少钱啊?”
虽然愿意帮忙,可是陈三郎觉得这已经是底线了。至于补身体,病好了自己想办法吧。
“开的都是最简单的,不过他这病拖太久了,”大夫解释,“估计得吃上个把月了。先吃着这个药方,吃完三幅药我再来给他看看,不是只吃这一个药方。钱的话,你至少得准备二两银子。”
陈三郎没想到这不仅白干一单大生意,还得自己再贴钱。咬咬牙,开始讲价,“你这也太贵了吧,便宜点呗。说来我这也是做好事,给咱镇上添光呢,你少收点嘛。”
“你说,这人要是救过来了,以后传出去,那些来往的商人对我们镇印象不得更好?以后来的人更多,大家也能挣更多钱不是?”陈三郎口若悬河,想给自己省点钱。
大夫听了一脸嫌弃,“可别到时候传出去,那些亏本没钱看病的行商都跑我那去等着我给免费看病。”
“行吧行吧,到时候抓药的时候我让伙计便宜点,行了吧?”面上嫌弃,大夫还是松了口。
等大夫走后,陈掌柜看着陈三郎,有点不好意思,“你看这事,你就来这买个肘子,结果给弄成这样。”
“唉,”陈掌柜又叹了口气,“这药费咱两平摊吧,到底是在我店里出的事。”
“可别,我这自己要多管闲事的,哪能要您也出钱。”陈三郎赶紧拒绝。
怕掌柜的还要再说啥,赶紧告辞,“我得赶紧去抓药了。”说完就开溜了。
把药拿回来,交给陈掌柜,“就麻烦你们帮着熬一下了。”
“放心吧。”陈掌柜接过药,又把打包好的肘子递给陈三郎。
多了这么大一笔意外开销,陈三郎本不准备买肘子了,但见这都打包好了,也不好再拒绝。一手接过,一手在兜里掏钱,有些庆幸还好今天买的药只是三天的量,不算太贵,不然掏不出钱可就尴尬了。
陈掌柜却不肯接,“今儿这事说来还是我店里的事,你既不要我出钱,这肘子你也别给钱,不然我可生气了。”
陈三郎见陈掌柜满脸严肃,只得接受了这份好意,道过谢拿起桌子上的红枣糕和肉赶紧回家了,还得回去跟曾小莲解释呢。
也不知道自家媳妇能不能理解自己,陈三郎有点犯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