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啊,郁棠。”贺迟站在树下,惊奇地看着她。
郁棠翻了个白眼,她可不会傻白甜到以为她和贺迟是偶遇。
两人沉默地走了好几条街,贺迟终于开了口:“郁棠,你饿吗?我请你吃好吃的。”
难怪贺迟这货今天一直问她去哪儿,原来是良心发现。
“不饿。”
“你的小绿呢?”
贺迟一头雾水,他疑惑地说:“小绿是谁?”
“小绿就是你的摩托车啊。”
“坏了,在修呢。”贺迟顿了顿,欲言又止地说,“郁棠,谢谢你这样帮我。”
“不用谢,”郁棠的眼里是狡黠的光,她轻声说,“如果心有不安,不如给我当牛做马?”
果然他就不该说谢谢,郁棠这个臭女人只会耍流氓破坏气氛。
“我才不会呢,郁棠你想得美!”
“你别对我以身相许,这才是最大的报答。”
“我回学校了,再见。”
郁棠说完便往公交站走去。
“郁棠,”贺迟叫住她,他大步跑过来,“我送你回去吧。”
“为什么送我?你觊觎我的美色?”
谁觊觎她的美色?贺迟又气又急地说:“要不是担心你一个女生晚上独行不安全,我才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理论上说,你应该担心自己,毕竟你打不过我。”
贺迟哼了一声,转身往一旁走。
郁棠没理他,径直上了公交车。
公交车快要发动的时候,贺迟忽然三步并两步上了车。
他喘着气,别扭地说:“朋友约我去S大吃宵夜。”
见郁棠没理他,贺迟又气呼呼地说:“我才不是为了你。”
贺迟这货的借口未免也太蹩脚了,郁棠暗暗发笑。
“要一起听歌吗?”
郁棠摘下一边的耳机,递给他。
她不问问他和谁一起吃宵夜吗?贺迟愣了愣,手却先他的脑袋一步,接过耳机。
耳机里传来欢愉的歌声,贺迟听了一会儿,心绪平复许多,只是,他总觉得这声音很耳熟。
“郁棠,你唱的歌?”
“怎么?”郁棠转头看他,“被我的无边风采所折服?”
“你的脸皮是城墙做的吗?”
“嘴上说我脸皮厚,可你的身体明明很诚实。”
“你在胡说什么?”
“既然嫌弃我,为什么还要接着听歌?”
“郁棠,你……你……”
“好好听歌吧,你怎么比电线杆上的麻雀还聒噪?”
麻雀?麻雀!贺迟正想反驳,却见郁棠用手在玻璃窗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她的名字。
郁棠,郁棠,其实她的名字挺好听的。
贺迟别过头,看着前方的车流。
公交车颠簸了一路,贺迟忽然开口:“其实……郁棠……我……”
不等贺迟说完,她便睡着了。
还没说完的话卡在半空,贺迟哭笑不得。
郁棠的脑袋摇摇欲坠,所幸贺迟眼疾手快,在郁棠的脑袋撞上车窗前,用手垫在了郁棠的脑袋下。
“郁棠你这个傻瓜!”贺迟轻声骂了一句。
如果不是他手快,郁棠这傻瓜的脑袋就要开花了。
对付屠夫时的郁棠分明杀伐果断,谁知她平日里却都是这般行径?
贺迟总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别扭,他思索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脑袋挪到自己的肩上。
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耳边是她的歌声,贺迟的心跳得很快。
“郁棠,其实我撒了谎。”
那天郁棠问他的时候,贺迟骗了她。
“你是第一个坐在我摩托上的女生。”
她似乎比初见时清减了不少,是因为假郁棠和他舅舅失踪的事吗?贺迟心里忽然生出几分别扭的怜惜。
贺迟在郁棠的名字旁慢慢写下自己的名字,两人的名字紧紧挨在一起,贺迟不由地想起她和他在屠夫的地下室的那些日日夜夜。
贺迟,郁棠。
郁棠,贺迟。
“郁棠,帮我破个案吧。”
裹挟着桂花气息的风从窗户缝灌进来,贺迟转过头,却恰好看见郁棠的脑袋动了动,像是春风拂杨柳,她的唇拂过他的白衬衫,在他的衬衫上留下一抹红痕。
耳机里,郁棠恰好唱到高/潮处。
贺迟定定地看着她,窗外天色沉沉,她的整个人都陷在黑白二色的光影里,她涂着口红,艳丽的红显得她的皮肤愈发白皙。
明月夜,桂花香,白衬衫与朱砂红,贺迟眨了眨眼睛,眼眸里涌起阵阵波涛。
这一刻美好得仿佛是他从神的手里偷来的。
他像一个小偷,享受着不属于他的欢乐。
等他终于开口的时候,玻璃上两人的名字已被雾气遮盖,消失无踪。
“十九岁这年,我遇到一个偷心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