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外走廊尽头的拐角处,结着蜘蛛网。
网上还挂着清晨的露水,蜘蛛正在享用它的早餐。
一只蜘蛛的脚慢慢地落在地上。
郁棠慢悠悠地走进教室,今天早上她有一节英语课,她忽然想起一句话。
蜘蛛会吃掉它的配偶。
上完英语课,郁棠刚回宿舍,就收到了Hunter方面的回复,Hunter的回复来得比郁棠想的快一些,她通过了初步筛选,人力部门邀她参加下个月的全国统一面试。
尽管还不能确定是否能进Hunter,但至少她离Hunter又近了一步。
她得抓紧时间看看贺迟的案子,为进入Hunter增加砝码。
贺迟给的文件袋就放在她的桌上。
郁棠用拆信刀拆开文件袋,文件袋里是半年前的一宗失踪案的资料。
宋今朝失踪案她略有所闻,只是并未太过关注。
她的目光落在资料上的一个名字,朱程程,郁棠记得这个名字。
她一边翻着资料,一边在笔记本上做笔记。
失踪案的主角是宋今朝,他是一名没有名气的画家,毕业后在家附近开了一家画画培训班,偶尔给别人画画赚外快。
宋今朝和朱程程本来是一对幸福夫妻,只是,在两人结婚的第七年,朱程程发现宋今朝出轨,甚至在外面有私生女,宋今朝极力否认,两人就此翻脸。
半年前,宋今朝失踪的当天,朱程程没能联系到他,因而报警,监控拍下他拉着行李箱离开的画面,同时,朱程程放在家中的一大笔公款不翼而飞,从此再没有过他的消息。
从表面上看,这是一件平平无奇的失踪案。
丈夫出轨后身败名裂,绝望的丈夫卷款离开,打算换个地方改名换姓重新生活,从此人间蒸发,一切似乎都很符合逻辑。
郁棠在笔记本上画着宋今朝的社会关系网。
宋今朝的社会关系网并不复杂,除了学生家长和为数不多的几位客户外,和亲戚来往更多,他的家境普通,父母健在,有一位姐姐,姐夫姓贺,外甥叫贺迟。
原来宋今朝是贺迟的舅舅。
宋今朝的情人是宋今朝的初中同学罗丽,罗丽的女儿珍珍今年九岁,已经跟着宋今朝学了好几年的画画。
妻子朱程程的家境很好,在上市公司担任总经理秘书一职,两人所住的高档住宅也是由朱程程购买。
如果朱程程没有一位曾五次被列为杀夫嫌疑人的表姐朱有容,这个故事无疑会少很多波折。
朱有容本来是风光无限的新晋女富豪,谁知道最后却被秘书兼堂妹朱程程的举报,因为偷/税/漏/税和行/贿锒铛入狱。
不过郁棠印象深刻的却是朱有容的前夫们。
朱有容最广为人知的是她的情史,她的五任丈夫的结局都不太好,被猴子咬伤不治而亡、被老虎吓出心脏病、跳伞出意外、葬身鱼腹、被绑匪撕票。
这位女富豪的人生几乎可以写一本恐怖小说。
前夫一号,A国人,知名画家,和朱容容在爬山时,被山上的野生猴子咬伤,因为交通不便,伤情没得到及时救治,不治而亡。
巧的是:野生猴子对朱有容一点都不感冒,逮着前夫一号往死里咬,并且,朱有容是徒步运动爱好者。
这就是说即使前夫一号由于各种原因未能预见危险,但朱有容应该能预见危险,从这点来看,她的嫌疑很大。
前夫二号,A国人,私立医院医生,和有容坐游轮出海游玩时,脚滑掉海,消失在一片有鲨鱼的海域,失踪多年后被宣判死亡。
前夫三号,Z国人,矿场老板,移民A国,极限运动爱好者,在跳伞时出了意外,撞上了山头,死亡。
前夫四号,A国人,知名诉棍,当朱有容因为前夫的死被卷入官司时,前夫四号抓住漏洞,以检方证据链存在疏漏和陪审团歧视外国人为由,让朱有容成功摆脱了谋杀罪的诉讼。
后来,和朱有容在动物园开车近距离观赏老虎时,心脏病发,朱有容未能找到其随身携带的药,救治不及时,死亡。
朱有容的前四任丈夫们,似乎都死在一个很巧妙的转折点。
那就是朱有容的事业出现低谷的时候。
四任丈夫的死亡都伴随着巨额保险金的赔付,更伴随着朱有容事业的浴火重生和更上一层楼。
后来朱有容回到Z国,和她的第五任丈夫结婚。
好景不长,朱有容和第五任丈夫结婚不满三年,丈夫被绑架,一同被绑架的还有朱程程的丈夫宋今朝。
朱有容顶着破产的压力交了一大笔赎金,但绑匪选择了无情撕票,奇怪的是:绑匪并未杀朱有容的丈夫,只是捅了他肩膀一刀。
和前四任丈夫的情况不同,朱有容的第五任丈夫去世时,朱有容并没有财务危机,第五任丈夫的死,看起来也与朱有容毫无关系。
姑且不论朱有容是否与她的前几任丈夫的死亡有关,只说保险这事,连赔了四次,保险公司还敢接着卖朱有容保险,郁棠实在佩服保险公司的勇气。
郁棠看着朱有容的照片发呆,朱有容并不符合Z国的传统意义上的美女,但她的身上却有某种奇特的美丽。
文件袋里还有一份客户名单,郁棠扫了一眼,上面的一个名字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谢兰因竟然会找宋今朝画画?还是在宋今朝身败名裂以后。
郁棠皱起眉头,她前世可没听说过谢兰因和宋今朝有半点交集,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是时候去见见谢兰因了,郁棠想。
她下午还有节太极拳课,正好明天没课,郁棠打算明天再去见谢兰因,顺便问问宋今朝和谢兰因的关系。
郁棠选修的太极拳课在学校东区,而她住在西区,上完这场几乎跨越整个校区的太极拳课,郁棠出了体育馆,在东区食堂买了喂黑天鹅的馒头。
鸳鸯湖是S大一景,只是鸳鸯湖没有鸳鸯,只有两只黑天鹅,学生们常常会在食堂买杂粮馒头喂天鹅,郁棠也是黑天鹅的投喂大军的一员。
郁棠在湖边站了没一会儿,黑天鹅就游了过来。
她正想和黑天鹅说会儿话,一名穿着黑色亮片骷髅头短袖和破洞牛仔裤的男生径直朝她走过来。
“郁棠你好,我是联邦警探,我姓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