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弟子被气得跳脚，口吻愈发阴阳怪气起来。

清朗听的蹙眉，“给我闭嘴！”

却听他厉声喝道，“若在被我听到有人乱嚼舌根，一律送入戒律堂！”

一瞬间众人息了声。

“清朗，他们也不过不喜沈衡师所言罢了，算了。”盈滢说道。

清朗视线平淡，扫过身后的弟子，抬脚朝远处走去。

灵心峰大殿内，来自云顶山的数十位佛修正跪坐在蒲团上，手指捏诀，另一只手转着佛珠，引魂咒肃正。

大殿右侧，望仲白与穆雅跪在那里，浑身透白，而掌门以及各峰峰主，长老则立于左侧，面容肃穆，气息压抑。

穿过院落，望舒走进大殿，遥遥的她看到了大殿中央的灵牌。

“你若是不尽快成长,只怕要连累满门。”这句话宛如咒诅一般，在她耳边不停的响起。

她的呼吸骤然变得艰难起来，步伐沉重的朝里面走去。

穆雅从沉痛中缓过来，便听见一声闷响。

“舒儿！？”

身侧的丈夫先一步的移动，把被绊倒的望舒扶起。

望仲白拧眉看着浑身脏污，脸上挂着伤的望舒，眼底透着疼惜。

望舒感受到父亲宽阔的怀抱，眼眶不由的发红，声音发哑，“爹。”

“我儿受苦了。”望仲白将望舒脸上伤痕抹去，满眼怜惜。

穆雅含着哭意，转眼便来到了望舒身边，“舒儿！”

看到亲娘，望舒险些飙泪，最后还是忍了下来，从望仲白怀中出来抱住了穆雅。

“娘亲，我回来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穆雅眼眶泛起朦胧水意，搂着自家的孩子，只觉她半年未见瘦了不少。

没多会儿，望舒从穆雅怀中退出来，“娘亲，我想先向叔祖祭拜。”

穆雅看着她消瘦的脸蛋，眼底尽是柔意，温声道，“去吧。”

望舒朝小千招招手，王小千飞快的来到望舒身侧，跟着望舒向众多长老行礼，最后才来到凭君老祖的令牌前。

她跪下来，脑袋重重的落在白玉铺就石板上，在不停的梵音声中，显得尤为清晰。

站在左侧的竹息仙君听那声儿，总觉有些不忍。

他们看着游历归来的望舒，若是以前，磕碰或是衣服脏了，早就扑到穆雅怀里撒娇了，而现在，那怕带着风尘仆仆，在外许久不曾与父母相见的思苦，却也只红了眼。那模样多了几分沉稳的克制，背影仿佛承载了他们所看不懂的重量。

望仲白看着望舒，心中总归是多了几分欣慰，她出去这一趟，成长了不少。

“三日后各宗门之人前来吊唁，你叔祖令牌三日后才会挪入太祠，这几日舒儿便陪陪叔祖罢。”穆雅揉了揉望舒的脑袋。

“好。”

目光落在望舒的身上，穆雅随手用了出尘诀，她法衣上的脏污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磕完头，望舒便跪在右边位置较近的蒲团上，王小千则乖顺的在望舒身后跪着。

没多久，门外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便探头进来，看到众峰主所在的地方，发现自己要找的人之后，恭恭敬敬的走进来，向凭君老祖跪拜，刚站起来，外面盈滢与清朗便带着众多弟子过来了。

进来的人只有盈滢与清朗，其他弟子皆在外等着。

清朗视线不着痕迹的看向望舒，却见她浑身上下早已干干净净，收敛着神情在蒲团上跪着，身侧站着的是望仲白夫妻二人。

“诸位师兄，师伯，师尊今早传信与我，他尚有两日方归，特命盈滢前来吊唁。”

宗主点点头，说道，“去吧。”

待盈滢拜完，她挺直身体，看向一侧的望舒，缓声说道，“望舒师侄，方才在峰下之事，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望舒抬眼，带了股莫名。

“发生了何事？”宗主沉声问道。

清朗也没想到盈滢会在这个场合提起来，他说道，“不过件小事，不值一提。”

沈衡窥了一眼盈滢，冷不丁开口，“外头那些师兄们编排大师姐衣衫脏污，对老祖不敬。”

望仲白淡淡的扫过盈滢与清朗，极具压迫感的视线，让盈滢感到呼吸困难。

闻声，宗主不由得剜了一眼清朗。

“盈滢师叔大抵不怎么了解舒，这种事舒早已习惯，自不会在意。”望舒抬声道。

盈滢笑的苍白，“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