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看到下雨了，是不是非常开心？”

赢子夜期待的问道。

老者原本懒得去回答那些百姓什么表情，可见赢子夜一脸期待的样子，他叹息了一声，道：“很高兴，很兴奋，都在哭着感谢老天开眼呢。”

他忽地冷笑一声：“明明是你付出了二十年寿命和一个珍贵愿望才下雨的，结果他们都去感谢老天，当真是可笑。”

听到老者这声冷笑。

哪怕百姓们知道老者不是在讥讽此刻的自己。

可他们仍是觉得脸烫的厉害。

就仿佛老者在指着他们的脸，在骂他们一样。

赢子夜却一脸无所谓。

“无论去感谢谁，结果是好的，那就可以了。”

老者不由看向赢子夜，道：“他们可是没有感谢你啊，你就不觉得委屈伤心吗？”

“毕竟你付出了那么多！”

赢子夜摇了摇头，认真道：“我本就没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更从未想过让他们感谢。”

“为什么？”

老者皱眉道：“那你做这件事，还有何意义？做好事不让人知道，谁知道你做了好事！”

赢子夜笑容稚嫩，却温暖人心：“我自己知道就好了呀。”

“我做好事，只是因为我想帮他们。”

“不是他们求着我去帮他们，所以，为什么要让别人知道？”

“更别说，我不想让他们此刻的高兴有压力。”

赢子夜看向头顶的蓝天白云，虽然全身的疼痛让他眉头不时蹙起，可他的笑容，却真挚的仿佛能融化寒冰。

“若是让他们知道，他们能活过来，是因为一个七岁孩子付出了二十年的寿命，他们会有压力的，他们会背负上一个名叫‘七岁孩子二十年寿命’的重担。”

“他们已经足够苦了，没必要让他们的高兴，还要背负其他东西。”

百姓们听着赢子夜的话。

这时，他们才知道。

其实不仅仅是他们没有给赢子夜解释的机会。

而是就算他们给了，七岁的赢子夜，也不会告诉他们这些。

因为，七岁的赢子夜，太善良了。

善良的都不希望他们背负恩情而行！

“他怎么会这么善良啊！”

“他越是善良，我就越感觉自己是个畜生。”

“别辱没畜生了，我们根本不如畜生。”

百姓们低头沉默，内心无比悔恨。

——

老者已经不知道，因为赢子夜的话，沉默了多少次。

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受到的冲击，都没有赢子夜今天给自己的多。

“我很幸运，最后一个许愿者，能遇到你。”

老者忽然收起了鱼竿。

赢子夜疑惑的看向他。

老者说道：“原以为完成宏愿，做完善事，我就能立即成圣。”

“可刚刚我才知道，我的心境仍旧不够圆满。”

“我所谓的善，太不纯粹。”

“你今天，洗刷了我不圆满的心境，让我终于明白，我走的这条路，该如何迈出关键一步。”

“小家伙，我要感谢你，若不是遇到你，也许我此生都无望成圣。”

赢子夜听到自己能帮助老者，十分高兴：“其实我更幸运，若不是遇到你，我也没法实现愿望。”

老者摇了摇头，他认真道：“不是你幸运，而是这天下苍生幸运，是你大秦百姓幸运，是你的父亲有你这样的儿子幸运。”

“他们所有人都幸运，唯有你一人不幸，因为唯有你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可他们承受你给予的幸福，却完全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