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事呢？”

“不知道。”林衍电话挂得很匆忙，电话里的背景声都有点嘈杂，顾宁萌有些担心。

“他应该能解决，你别瞎担心了。我先挑些菜到保温盒里，你回家带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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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宁萌一直坐在客厅里等林衍回来，林衍回来得倒是挺早，只是看得出神色疲惫。

顾宁萌赶紧迎上去问：“事情解决了吗？”

“嗯。”林衍还是很消沉。

“我给你带晚饭了，你还没吃吧，快来吃一点。”

“不用了，我没胃口。”

“没胃口也要吃，”顾宁萌拉着林衍在沙发坐下，打开保温盒，夹出一块糖醋排骨喂到林衍嘴边，“没有人能够抵挡糖醋排骨的魅力，快吃一口。”

林衍吃了，但是依然还是那副消沉的样子。

顾宁萌故意皱着眉装作唉声叹气的样子，“唉，老公不喜欢糖醋排骨，我要考虑换个老公了。”看着努力逗他开心的顾宁萌，林衍终于有些振作了精神，摸摸顾宁萌的发顶，“我没事，很晚了去睡吧。”

林衍躺在床上，关了灯，但他在黑暗中依然睁着眼。

过了一会儿顾宁萌把头靠在他的肩头，“发生什么事了？你可以和我聊聊，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

一片黑暗里，顾宁萌的身体很暖，声音也很暖，林衍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学校接到举报说实验室有人偷卖试剂。”

“啊？怎么可能？”顾宁萌被惊得抬起了头。

“今天派了专人来查，是真的。在我的实验室里，出了这种事。”

“是谁？”这件事影响实验室的声誉不说，还是林衍手底下的学生做出来的，难怪林衍这么不开心。

“是小江。”

“这怎么可能？！”顾宁萌再次惊呼出声。

“小江的妈妈得了辐射性血管絮化症，住在医院里每天都需要一大笔钱。他没钱，只能偷偷地把实验室的试剂带出去卖，篡改的试剂取用记录和实验进度不符，被人发现了，直接上报到了学校。”

“这……”顾宁萌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她应该痛骂这个学生品行低下，但那是小江啊，那个开朗嘴甜，叫着她师母的小江啊……

林衍还记得小江在他面前痛哭流涕。

——“老师，我那时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筹这笔钱了。我还只是实验室的学生，一个月的工资就那么点。去外面找别的工作我又不甘心，我真的很想继续留在实验室混出头。于是我鬼迷心窍，想出了偷试剂去卖的办法……”

林衍痛心疾首，对这个学生，他一直抱有很大的期望。刚知道偷试剂的那个人是小江时，他实在是失望，听他说了原因，又很可怜他。

“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我是你的老师，难道你觉得我不会帮你吗？”

“老师，那不是一笔小数目，我实在是说不出口。老师，你现在帮帮我，我要是被实验室除名，我的人生就毁了！”

林衍感觉到无力又无奈，他也想帮，可怎么帮？这次是直接被上面派来的专员抓到的，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果然，处罚很快下来了。小江从实验室里除名，林衍作为负责人，没有管理好实验室，扣除一年的奖金。

小江走的时候，抱着自己的东西，低垂着头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他最后对林衍说的话是“老师，对不起，连累你了。”

……

顾宁萌听完林衍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林衍抚摸着顾宁萌微凉的发丝，哑着声音开口，“萌萌，我打算把手头的钱先借给小江，只是这笔钱我原来打算买新房的……”

“当然要借给他，先治好小江的妈妈，搬新房子的事不着急。”顾宁萌没有一丝迟疑。

林衍心里涌上一丝暖流，他本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顾宁萌说借钱给小江的事，毕竟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放心，我会努力赚钱的，争取在儿子出生之前让他拥有一间独立的儿童房。”

“不着急啊，你以前不是说了吗，儿子和我们睡一张床，要儿童房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