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吩咐下去,无论晋王要求什么,都不必理会,只要尽力治好他的腿就好。
宫里的事很快便传到了姜云亭耳中,他与长乐商议了下,既然韩瑜通过自己的努力拿到了一部分军权,便与韩老王爷交换了两个孩子的庚帖。
这件亲事这才定下。
两人没有瞒着,太子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将婚书誊了一份,命人递到了杨玹手里。
大红色烫金的帖子,里面红纸黑字写的明明确确。
杨玹看着婚书出神了良久,才缓缓地将其撕了。
他转向战战兢兢过来伺候的内侍,眼神平静无波。
“你是哪个宫里调来的?”
“回殿下,奴婢原是御花园侍弄花草的。”
“叫什么名儿,多大了?”
“奴婢文德,十六了。”
杨玹看着面前的一堆碍眼的碎纸,闭了闭眼,“我头有些疼,你过来给我按按。”
内侍松了口气,立即道:“奴婢遵命。”
正准备绕到他背后,杨玹却突然出手,打了内侍一个措手不及,劈晕了他。
没有耽搁,他解开衣服便换上了从内侍身上扒下来的衣裳套上,再将人伪装成自己的模样搬到了床上。
做完这一切,他就着阴沉的几近滴出水来的天气,缓缓朝着宫门走去。
天空猛地打了响雷,天色似乎又暗沉了几分。
这一路上,他走的尽是偏道,避开了巡视的侍卫,到了宫门前,也不知是天色不好还是这些人是新添的,竟然真的无人认出他。
这于他来说,无疑是件好事。
待到踏出宫门的这一步,杨玹才真正觉得活了过来,尽管腿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他一刻也不停地朝着宁兴王府而去。
雨水不知何时落下,打湿了他的面庞。
宁兴王府内,已经可以下床的姜姝儿坐在廊间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明明还是傍晚,天色已经暗的需要掌灯了。
自从伤口见好,她便试过许多次,的确是不能再动武了。
这样的结果让她有些迷茫。
前世,她可是从未出过这样的岔子。
这些都变了,那其他的也都会随之改变吗?
脸颊边染上了一抹潮湿,她连拂去的力气都不堪,任由湿气越来越重。
好不容易进了府里的杨玹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个许久未见,面色苍白,身形孱弱的人,呢喃道:“姝儿……”
一丝声音钻到了姜姝儿的耳中,她顿了顿,觉得有些熟悉,不等她再想,人已经到了跟前。
“杨玹。”再一次说出这个名字,姜姝儿内心复杂异常。
她抬着头,看到一身淋的湿透的少年在她面前蹲下,用带着湿意的冰凉的手握住她覆在脸上,“我终于见到你了,姝儿。”
“阿玹……”她动了动眸子。
杨玹不敢触碰她的肩膀,“是不是很疼?对不起,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我给你报仇好不好,等把人抓到,我就亲自剁了他好不好?”
这个已经十五岁的少年,比上一次见到时高了许多,也白了许多。
稚气褪去,已经初显她在梦里看到的后来时的模样。
就是这样一个少年,眼中还未变成一片黑暗之时,眸光依旧。
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他,淡淡道:“你不是在宫里吗?怎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