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秀臣坐在床边,替姜姝儿捻了捻被子,道:“荣兰,把脚踏给我铺上,今晚我睡在这里。”
“五小姐,这脚踏寒气重,如今已经入了冬,您还是睡外头的榻吧?奴婢睡这儿就好。”
“不必了,姝儿梦魇,指不定夜里还要闹,我得亲自守着。”
荣兰见着劝说无果,只得应诺。
这一夜,姜姝儿睡得并不安稳,连着睡在脚踏上的姜秀臣也起了几次。
直到天际泛白,姜姝儿才清醒过来。
她一转头便瞧见脚踏上的人,窝在被子里的面容还似从前一般妍丽,只是眼窝下带着些许青黑。
“五姐……”她张了张口,只觉喉头一阵干涩。
被窝里的人听到动静立即睁开了眼,忙道:“姝儿你醒了,可有哪里不适?”
不待她回答,姜秀臣就从被窝里直起身,探向她的额头。
“还好没有生病,”说着,就数落起来,“你呀,昨晚胡言乱语地可把我和娘吓得够呛,还敢光着脚下床,万一着了寒可怎办?”
她嘴里说什么,姜姝儿没有听到,只是贪婪地看着她,目光认真道:“五姐,千万不要嫁给刘家的人,他们不是好东西。”
姜秀臣停下,脸上一热,“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哪里、哪里要嫁人了,明明都还没说好呢……”
姝儿不说话,只是晦涩地盯着她,让后者总有股不自在的感觉。
好似眼前的妹妹并不是她所熟悉的妹妹了,仿佛长大了不少,沉稳了不少。
想着,她轻轻唤了声,“姝儿,你……”
“五姐,能够再见到你和母亲,真好!”
姜姝儿微笑,不顾对方疑惑的眼神,径自闭上了眼。
她没想到老天竟然如此厚待她,竟然让她死后又回到了幼时。
而这个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
健在的父亲母亲,尚未许下那桩破婚事,最后身死的亲姐,还有那两位哥哥。
她想到后来,哥哥们一个死于非命,一个马踩如泥。
而她,在姜家遭逢劫难时,却错信他人,最后落得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现在,这个有他们在的地方,真是太好了!
这一次,她一定会守好他们,守好姜家,再不让那些奸人得逞。
床边,姜秀臣见着自家妹妹闭上了眼,便以为是夜里没歇息好又困了,也跟着睡下。
直到天色大亮,各房里主子都起了,丫鬟们才进来伺候梳洗。
因着习惯了早起的时辰,姜秀臣并未睡多久便醒了。
轻手轻脚地到外间由丫鬟伺候完洗漱,这才来到次间里。
“姝儿怎么样了?好好的,怎么会梦魇了?”
“就是,小妹平日里壮得像头牛,怎的突然闹起病来了?”
“七弟,小妹没病,只是梦魇了算不得病,你别瞎说。”
最先迎上来的是姜云亭,身为父亲,又是家中最宠爱姜姝儿的人,自然是急得不得了。
其次便是姜云亭泼猴般的三子姜清臣以及温厚稳重的二子姜文臣。
三人团团围在姜秀臣面前,急不可耐地询问着。
对于这样的情况,姜秀臣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木着脸推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