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钥匙扣儿
这可能是林檬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了。
喻默一把向来清润温和的嗓音带了些喑哑, 像是上好的古典贝斯。
而她作为执弓的人,喻默呼吸的律动也被她的手指所把控。
这让她切实体会到了“拥有一个人”的感觉, 独占一样美好的事物是快乐的, 而在带给他愉悦的时候,她自己就能享受到双倍的快乐。
原来脚踏实地的谈恋爱是一件这么奇妙的事情。
……
水龙头“哗哗”的响着。
清澈的水流亲吻过她的手指,将亲近的颜色冲走, 她发着呆, 感觉脑袋有点儿晕晕乎乎的。
所有的血都涌到了心脏上,“笨咚笨咚”的狂跳着。
背后一沉, 喻默又一次拥了上来。
林檬觉得大清早的像是打开了喻默的某个开关, 让一个光风霁月的电竞圈男神变成了一条黏糊糊毛茸茸的大狼犬。
男人躬身, 像是护着什么心爱之物一样笼着她。
“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喻默亲了亲她的耳垂, 沉声问:“如果心里觉得不可以的话, 今天就是最后一次、”
会吗?
林檬认真的想了想。
其实如果对象是喻默, 心里倒也没什么过不去的。
相反,能让喻默快乐,她还感觉有点儿不可言语的小兴奋。
“没啦。”
她小声说:“之前一直都是我在对你予取予求的, 这不算什么……”
喻默倏地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腕, 将她湿漉漉的手指送到唇边吻了吻, 林檬的一切都显得很可口, 而如今又沾染上了属于他喻默的气息, 就变得更加令人着迷。
“我们林小檬真好看,手也好看人也好看。”
他含糊的笑着:“我要怎么样才能少喜欢你一点儿?”
林檬侧过脸来看了他一眼, 只觉得男人的嘴唇与她的手指尖并行时, 被衬的色泽异常艳丽, se气满满的,她感觉这肉麻程度已经有点儿超过她的心理负荷了, 咽了一口唾沫道:“干嘛要少喜欢我一点儿啊……喜欢我不好吗?”
“每天都觉得更喜欢了。”
喻默懒懒的笑着说:“但是你却不让我更直接的表达出来,很憋啊你知不知道……”
更直接的表达出来?
林檬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不要得寸进尺啊!”
她倏地挣脱了男人温暖的拥抱,揉着自己火辣辣的虎口走出洗手间,一头撞上了钟响。
林檬被不声不响呆若木鸡的钟响吓了一跳,连退四退,猛地抵在了洗手间的门上。
“卧槽。”
她被吓结巴了:“钟哥你什、什么时候来的!”
钟响的脸色活像个刚出土的木乃伊,他幽幽的盯着林檬看,直到喻默从洗手间里一同出来了,他的目光才恶狠狠的挪到了喻默的身上。
“我来了有一会儿了……”钟响说:“我只恨我为什么要来那么早。”
林檬:“……”
喻默:“?”
“你!”
钟响伸了一根手指,颤巍巍的戳着喻默的脸,恨不能把那张帅脸烧出一个窟窿出来:“你还是人吗!”
喻默满脸的心安理得:“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说着,他也没多给钟响多一个眼神,云淡风轻的催促着林檬:“你床上躺着去,别再着凉了。”
林檬早就臊成了一枚山楂糖葫芦,“滴溜溜”的滚上床一把掀了被子蒙住脸。
钟响沉痛又歉疚的用一只手拍着另一只手的掌心,转头对喻默愤愤道:“你给我出来!”
喻默耸了耸肩,双手抄着兜里,神色轻松的跟钟响出了病房。
俩人走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钟响才转身,咬牙切齿道:“你说!是不是逼的!”
喻默:“哈?”
钟响:“你不要告诉我那一点点大的洗手间还能男女共用!”
喻默:“……”
钟响:“你在里面做什么了?
你对小lemon做什么了!你看你把人都羞成什么样子了!”
喻默:“……我没对她做什么,是她对我做了点什么。”
钟响捶胸顿足:“我靠你还要不要脸了!你不要以为你是队长,你拿过金奖杯,你为战队做过贡献,你还给我发工资,我就会纵容你这种禽兽的行为!”
喻默:“……那我能不能插一句……”
钟响不给他机会,喋喋不休道:“她是我们队的队宝啊,你说你怎么能这样啊,你就不能克制一下你自己的兽//欲吗!你单身这么久是小lemon造成的吗?
你就非要把你这见不得人的欲//望发泄到人家一个单纯又不涉世的小姑娘身上吗?
这种事情传出去那就是丑闻啊!丑闻啊!你让她出去以后怎么做人啊!你让她以后怎么找男朋友啊!”
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这位战队经理平时可能看的电视剧跟他家的纪女士是同一类型儿的,喻默忍无可忍的拔高了音调吼道:“我特么跟她处对象呢你再给我说一句!”
钟响的义正言辞戛然而止。
“处,处对象?”
他大着舌头说,感觉自己快认不得这俩字儿了:“我们俩处对象?
!”
“我俩怎么就不能处对象了?”
喻默给气笑了:“男未婚女未嫁,又没有生殖隔离。”
“我靠,八百年我就签到这么一个小姑娘你怎么就这么手快的给拱了——”
“废话,我不拱等着你拱啊?”
喻默冷笑一声:“我是资本家,又不是慈善家。”
“不是……”钟响居然完全无法反驳,但他怎么想怎么觉得离奇:“她在winter待了那么久都没有跟人处成对象,怎么一来咱们这儿就——”
“winter那群人谁配得上她啊?”
喻默冷笑一声,抄起手臂:“再说了,他们是我么,我是谁啊?”
钟响拧着眉头盯着他看,努力的消化着他这不要脸的言论发射:“是啊是啊,你有钱有颜有车有房,我靠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她一签进来就被你拱了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个拉皮/条的。”
“你多心了。”
喻默回忆了一下说:“我俩眉来眼去少说也有两三年了吧。”
“两三年?
你是说从你在kars的时候开始就?”
钟响掐指算了算,震惊道:“尼玛啊,那时候lemon才是16岁啊啊!你他妈是个畜生吧!”
喻默:“……”
得,不管怎么样,畜生这帽子他是给扣严实了。
喻默也不生气,多一个人见证这份儿感情他倒还觉得挺快乐。
嘱咐了钟响两句让他保密,钟响虽然骂骂咧咧的但也同意了,毕竟没有什么比当下的比赛更重要。
“你给我收敛一点!注意一点!听到没有!”
他再三警告喻默,一副很怕喻默把林檬给玩儿坏了的样子:“安全措施什么的都做起来,不要婚还没结先弄出个什么事故,还有,不能那什么过度,耽误比赛。”
“哎哟我的妈呀你可别说了吧,我比你们谁都心疼她呢。”
喻默醉了:“还有啊,我倒是想发展的那么快,真是的,我借你吉言了行不行。”
“那行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俩的二人世界了。”
钟响翻着白眼姑且善罢甘休:“我跟你把药带来了,你不要忘记吃,回去腻歪吧。”
“谢了。”
喻默笑了一声。
他辙回了病房里,适逢护士来给林檬换水,那护士是个典型的韩国美女,说话温言细语的,林檬也听不懂,就瞪着个眼睛看她麻利的拔针戳针。
少女在宽松的病号服里看起来娇娇小小的一只,这几天没好吃好睡,脸瘦了一圈儿,眼睛显得更大了,黑白分明的透着纯真,她这副安静又呆萌的样子简直软到人心里去了,跟赛场上一言不合就秒人的莽夫形态截然不同。
喻默眯了眯眼,信步走进去。
护士换完水,给林檬调了一下点滴的速度,
林檬觉得这位护士姐姐的态度好像有些太过温柔周到了,就换个水,居然已经在这儿足足磨蹭了十分钟,并且还一直在用她听不懂的语言说着些什么。
可不,这会儿这美女护士调完滴速,又弯下腰来用八颗牙齿的完美微笑对着她,“思密达思密达”的说了一长串话。
林檬舔了舔嘴唇,用她高中的英语老本挤出一句话:“i ’t uand your words。”
护士的余光微微一闪。
这时喻默已经走了过来,男人身形利落修长,眉目清俊而典雅,他转眸对着护士说了两句话,微微一笑。
护士也跟着笑了,画了眼线的双眼眯起,妩媚动人,两人你来我往的用韩语聊着,热火朝天,而后那护士收拾了东西推着护理车走了,临了了还撞了喻默一下,跟他擦肩而过。
喻默的眉梢轻轻上扬,懒洋洋的拖了椅子来,在床边坐下。
“喂。”
林小檬语气不善的发问:“我怎么觉得,她在这儿磨磨蹭蹭半天不是为了我啊?”
喻默撇了撇嘴,“嘶”了一声道:“你猜对了,还真不是为了你。”
说完,他抬手在牛仔裤的口袋里掏了一下,摸出一张纸条。
上面写了一串阿拉伯数字,是个电话号码。
林檬的脸色瞬间黝黑。
“我说你们俩刚才叽叽歪歪聊什么呢!”
她张牙舞爪起来,一副要挠人的样子:“搞了半天在撩骚啊,号码都给上了!”
她越想越气:“那个护士她是练过龙抓手吗!我都没看到她什么时候往你裤子口袋里塞的纸条!”
喻默轻易捉住了她的两个手腕,给她按回被褥里,无奈道:“你生什么气啊,我这不是在跟你报备么,纸条我也上交了,我的态度很端正的好不好。”
“那你之前还跟她说那么多话!”
林檬气咻咻道。
“她在跟我说照顾肺炎病人的注意事项。”
喻默说:“我很认真的听了啊,当然了,她夹带私货的夸了两句我很帅。”
林檬憋了半天,找不到槽点,只好狠狠的捶了两下被子。
“哎,男朋友被人夸帅,不是应该感到很自豪么?”
喻默凑近了些问。
“自豪个鬼啊,她又不知道你是我男朋友!”
林檬翻白眼儿。
“对哦。”
喻默说:“这点真的很烦人,那要不然,你对外宣布一下我们俩之间的关系?”
林檬顿了两秒,有点儿觉出味儿来了,她斜眼望了望喻默,果不其然,男人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又狡黠的光。
“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她鼓着腮帮子愤愤道。
小计谋被识破了,喻默却一点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凑上来,故作苦恼的推了推林檬的膝盖:“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嗯?”
林檬不说话。
喻默继续卖惨似的磨她:“哎林小檬,檬神,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啊?
还是说只是在玩弄我的感情?”
“谁玩弄你的感情了……”林檬别别扭扭的嘟囔道:“你少甩锅给我,明明是你自己三心二意的。”
“那你说。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喻默不依不饶的追问:“是我把你签回e队的时候吗?”
林檬摇摇头。
“那是,我带你去签winter的时候?”
林檬继续摇头。
“那难不成是你跟我一起打圣罗兰邀请赛的时候?”
喻默费解的不行了:“还不是啊?
那总不至于是咱俩那回在游戏里刚枪的时候吧?”
林檬侧目看了看男人。
他是正儿八经的在为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纠结不已。
真是好奇怪呢,这个在bod赛场上叱咤风云的电竞圈男神,可谓是要金钱有金钱,要家世有家世,要外表有外表,可是在她面前好像就真的很容易变得患得患失的……
林檬其实挺舍不得看他这样。
在她的心里,喻默就应该是那一直意气风发的默神。
“不是啦……”她努力的平复着心里的羞赧之情,小声道:“其实挺早的啦,就在那个叫轻舞飞扬的黑网吧里……”
你第一次把最狼狈的我捡回去的时候,就已经对你一见倾心了。
她终究还是没好意思说下去,把被角拧成了麻花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