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默对于医嘱的遵从程度算的上是管床医生从业多年来见过的病人里最差的了!
回到病房,管床医生听他们简略的描述了一下一小时之前的“光辉战绩”,差点儿没给吓到心肌梗塞。
“昨天病人刚做完胃镜,让严密观察四十八个小时你们居然带着病人跑出去跟人打架!我看你们是真不怕病人器官大出血啊!”管床医生在医生办公室里毫无形象的狂吼,充分表达了自己的心有余悸。
林檬跟喻默自知理亏,谁也不说话,一旁的肖星珩就跟个家长似的,无可奈何的替他俩跟医生连连道歉。
管床医生先是教训了喻默本人态度极其不端正,又狠狠的教训了他的陪同家属林小檬同学。
“我建议你们换一个可靠一点儿的陪床。”管床医生恨铁不成钢的对肖星珩说:“这小姑娘估计还没成年吧,一看就不成熟,态度极其不负责任,让她给喻先生陪夜回头再**的搞出什么别的问题来——”
喻默:“???”
“我成年了!我成年了!”林檬跟旁边儿急的直叫:“昨天是特殊情况,我以后不会这样了,肯定不会了!我保证!医生你就让我留下来陪床吧!我可以给你写保证书。”
“还写保证书……”管床医生看她的眼神儿里多了几分怜悯:“是真不成熟啊,你当我这儿是学校班主任给你下处分呢?还能讨价还价的吗?病人出事了你负责啊!”
看少女火烧眉毛急的快哭了,肖星珩哭笑不得的上来打圆场,好说歹说才让管床医生平息了愤怒,并严格要求喻默多住两天院观察情况,平白无故又得多住一天院的喻默耸了耸肩,表现的非常佛系,三人一同回了病房,途中林檬气的七窍生烟。
“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说话!”她愤怒的对另外一个当事人发出强烈谴责:“你是不是压根儿就不想让我陪夜!”
喻默没料到矛头会突然指向自己,这窝里哄的莫名其妙,不禁驻足道:“没有啊。”
“我看你就有!”林檬还沉浸在被管床医生骂的狗血淋头的悲痛里:“你就是巴不得我走!”
喻默一头雾水道:“不是,我也是肇事者,我说话赵医生他也得听啊。”
林檬:“你没说怎么知道他听不听!”
喻默道:“人家赵医生都说了,他就担心你跟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擦枪走火出问题,我这时候要再替你说话那不是火上浇油坐实了这点吗?”
“怎么就火上浇油了!”林檬听他不想“坐实”,莫名其妙的更暴躁:“你就是不想说!你就是不想被医生骂!你就是想看我一个人被医生骂!”
喻默:“……”
林檬气的直跺脚:“你……你辣鸡!喻默你就是个渣男!”
喻默:“……???”
随着年龄的增长,林小檬胡搅蛮缠的本事是更上一层楼了,喻默被喷了一脸,还耐着性子试图跟她讲道理,结果换来的就是“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名字里带‘mo’的就是个渣男”的林小檬式辱骂。
喻默张口结舌了一会儿,无奈道:“行吧,我是渣男。”他揉了揉眉心,仰头倒在病床上道:“那你还要给渣男陪床不?”
林檬霎时间像是被按住了暂停键。
她顿了两秒,翻着白眼儿道:“陪!”
肖星珩是越发觉得自己多余了,这俩人明面上吵来吵去的不消停,但内里却存在着一种奇怪的默契。
说实在话,林檬给喻默陪床他其实还挺放心的。
肖星珩出去买了点儿热汤热菜,带进来给林檬加了餐,喻默安心的在一旁输营养液,肖星珩看着觉得十足的岁月静好,于是安心的离开了。
番茄汤的龙利鱼鲜香扑鼻,地三鲜和小炒肉在病房里更是香的一塌糊涂,林檬折腾了一天一夜都没好好吃一顿饭,这会儿是真饿了,她掰了筷子狼吞虎咽,吃着吃着才想起来那边儿床上还有个饿着肚子不能进食的倒霉病号。
喻默昨天打了一天的比赛,晚上又受了伤,做了那么多硬性折腾的检查,白天儿跟人打架又去警察局晃了一圈,一来一去算下来足足有快三十个小时粒米未进了,现在肯定饿的前胸贴后背。
林檬想起自己之前熬夜忙于冲国服的时候,少吃一顿饭都会饿的直抽抽,就像是把胃扔到大马路上给人一圈圈的踩一样,看见块儿砖头都想抱着啃,那也不过才十个小时。
喻默这样得有多难受啊……她不敢想。
自己还跟这儿胡吃海塞的放毒,林小檬啊,你做个人吧。
她变得心虚极了,咬着筷子扭头去看喻默。
喻默靠在床头,低垂着眼帘,安静的用一只手刷手机,他肤色本就白,嘴唇更是无色,整个人仿佛与病号服、与病房雪白的布置都融为一体了。
又脆,又虚,像个幻化出来的影子。
林檬突然有点怕他会就此消失了。
这时,喻默咬了一下嘴唇,他似乎是无意识的,用舌尖在唇角扫了半圈儿,林檬被触动,以为他饿极了,慌忙扔下筷子跳起来,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到窗台边去开窗。
喻默:“?”
他抬起头,纳闷儿的看着少女把窗户开到最大,让自由的风灌进来,携带着新鲜的空气,将室内喷香的食物味道带出去。
“那个……”林檬端起盒饭,将剩下来的汤汤水水一起盖到白饭上,又飞快的将剩下来的空盒子空袋子扔进一个垃圾袋,用力扎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