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一切就要尘埃落定了,她脑中一阵空白,在那么一瞬,她都想放弃挣扎了。
可稍过片刻,赵澈又从她身上起来。
这时,男人还是一表人才,他身上的衣裳纹丝未乱,唯有泛红的俊脸示意他方才放纵过。
郁棠抱着她自己,赵澈将她扶起来,给她穿好衣裳,他表面镇定,但手却在发颤,声音更是喑哑,“棠儿,你愿意!朕甚是欢喜!”
郁棠,“……”
她以为赵澈方才就会对她……
难道只是试探么?
赵澈其实已经悔了,可他自己选择做君子,又能怪得了谁?
他惦记她已久,如今好不容易就能吃上盯了两年的猎物,他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就在马车上,方才也只是情难自控。
目光扫到郁棠脖颈上的红梅,他又低叹了一句,“郁棠,朕迟早死在你手里。”
郁棠理了理衣襟,不想看去他。
方才实在是太囧了,她从未接触过男女之事,也不明白赵澈为何总喜欢那样……对待她。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晃动,无数箭矢“嗖嗖嗖”射了过来,即便帝王的禁卫军即刻察觉到异样,但也未必能挡下所有箭矢。
郁棠刚坐下,赵澈突然倾身过来,将她压着,护在了身下。
“嗖”的一声,一只箭矢直直的插入了马车车壁,郁棠看清箭矢上面的梅花雕印,心突然凉了半截。
是南山的箭!
南山若是执意要弑君,那赵澈必然不会放过他们。
如今看来,赵澈龙气未损,天下九州仍旧牢牢在他的掌控之内,南山与帝王抗衡,不亚于是以卵击石。
她沉默着,压着她的人凝视着她,外面兵刃相击的打斗声传来,赵澈对她说,“你认出谁想刺杀朕了?”
郁棠知道瞒不过赵澈,即便她不说,这人恐怕已经知晓了,“师父和大师兄他们不会这样冲动行事,还望皇上明查!”
男人拧眉,似乎对郁棠直截了当的护着南山一派,而甚是不悦。
外面传来禁卫军的声音,“皇上!对方人手众多,皇上且先速速回宫,末将断后!”
赵澈看了一眼郁棠,没有犹豫,直接将她抱起,二人跳下马车,便已有骏马准备妥当,禁卫军之中有一小波人马会护送赵澈回宫。
郁棠被抱上马背,赵澈随后坐在了她身后,男人拉着缰绳,将她圈在双臂之间,郁棠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杀手皆是戴着面巾,她根本辨别不出是否是南山一派的人。
“驾!”
赵澈调转马头,带着郁棠疾驰而去。
然而,杀手数量实在偏多,赵澈带着人马刚走没多久,便被一众黑衣人渐渐围困。
“暴君!今日就受死吧!”
为首一黑人沉声喝道。
赵澈拔出腰上软剑,郁棠自己会武功,根本无需赵澈藏在怀中护着,她道:“皇上,放我下去,我自己能应对!”
赵澈空出的手臂一紧,将郁棠搂得更近了些,“别乱动,朕岂会连你都护不住。”
双方开始打斗,郁棠如此近距离看着赵澈出手,方才彻底看出他的实力……这个人当真是可怕,若不能与他为友,也万不能与他为敌。
那些杀手明显察觉赵澈非等闲之辈,若是近距离的打斗,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此人武功高深莫测。
杀手头子做了一个手势,“统统听令,撤开数丈,立刻放箭!”
赵澈拧眉,他今日带出来的人寡不敌众,当即吩咐道:“撤!”
他勒紧缰绳,带着郁棠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郁棠不知道这群人到底是南山谁指派来的,为何会这样明目张胆使用梅花箭?
当年她误用梅花箭射伤赵澈,纯粹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而她哪里会知道恰好就射中了赵澈的心脏……
耳边是风声呼啸,郁棠几乎是被赵澈摁在怀里的,她听见无数箭矢自耳边“嗖嗖嗖”飞过,赵澈俯下身,将郁棠压在马背上,时不时用手中宝剑去挡后方射过来的箭矢。
“嗯——”
郁棠听见了一阵闷哼声,还有赵澈身子的微颤,她被压在马背上,无法转过脸,大声问道:“皇上!你没事吧?
!”
男人似乎情绪不错,“你在关心朕?
是不是?”
“……”这都什么时候,他怎么还有心思说这些?
!
郁棠没说话,赵澈却朗声大笑,他的笑声在骏马疾驰中传开,传入风中,很快散开,“哈哈哈,朕甚是欢喜!”
男人笑的太过狂放大声,郁棠都能感觉到他的身子在颤抖,她心头有股异样在涌动,总感觉不久之后,自己就快要坚守不住了,她甚至于此时此刻,真的很担心赵澈的伤势。
骏马疾驰,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迎来了前来救驾的禁卫军。
郁棠和赵澈下马时,她发现赵澈后背足足插了三箭,可这人却依旧是俊颜无俦,唇角含着浅笑,额头溢出薄汗,“朕无恙,速速回宫。”
……
夜幕降临,帝王出宫遇刺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太后的耳朵里。
帝王寝殿内,太医正准备给赵澈拔箭,郁棠被赵澈勒令站在一旁不准走。
“皇太后驾到!”
皇太后仅有赵澈一子,年轻时候忙于后宫明争暗斗,对赵澈稍有忽视。
加之母子二人皆是狠角色,故此赵澈登基之后,一边控制皇太后的势力,一边巩固皇权。
母子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融洽。
“怎么回事?”
皇太后一到场,扫了一眼赵澈的伤势,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郁棠,问道:“可是南山一派所为?”
南山和定南侯府息息相关,也自是和郁棠脱不了干系。
而这次,赵澈出宫,便是带着郁棠一道出去。
南山一派的人能准确的知道赵澈的位置,极有可能是郁棠通风报信。
也难怪皇太后看着郁棠的眼神会十分不善,即便她已经知道郁棠是赵澈在意的人,但也不会容忍任何乱臣贼子在帝王身边。
赵澈这时道:“此次并非是南山一派所为。”
他话音刚落,郁棠一怔,她今日明明看见了梅花箭矢,而赵澈也必然知晓,他为何要替自己掩护?
皇太后半信半疑,问道:“那是谁做的?”
赵澈的背后还插着三只箭,没有他的允许,御医不敢轻举妄动,他赤着上身,坐在锦杌上,后背的箭矢看上去尤为醒目骇人。
“母后不必忧心,儿臣心中有数。
若无其他事,母后先回避吧,以免一会冲撞了母后。”
赵澈语气如常,中气十足,让人完全感觉不到他中了几箭。
皇太后看向了郁棠,“你跟哀家出来!”
郁棠正要应喏,却是被赵澈一把抓住手腕,赵澈和郁棠对视,似乎在传达让她心安的意思。
男人道:“棠儿留下,朕一会拔箭,你可是要伺候朕的。”
皇太后这便是已经明白赵澈的意思了,她虽有心想调教郁棠,但有赵澈相护,皇太后只能暂且作罢。
待皇太后出去,赵澈对太医道:“动手吧。”
郁棠瞄了一眼赵澈的后背,见箭矢和他的肌肤相触的地方,还有鲜血外溢,她不禁头皮发麻。
要知道,梅花箭矢和普通的箭不一样,箭头是梅花状,中箭之人,伤口撕裂,比普通箭矢的创伤高出好几倍。
郁棠的手在男人掌中,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从袖中取出帕子给赵澈,“皇上……若是疼的厉害,可用这个塞进你嘴里,以免伤了唇舌。”
赵澈,“……”
美人的关心,他当然接受的甘之如饴,可……他是帝王,区区两只箭矢,又何须将自己的嘴塞住。
最主要的是,赵澈觉得塞一块帕子在嘴里,实在是太有损他的俊美和气度。
赵澈没有接锦帕,对太医道:“动手!”
太医两股颤颤,擦了把汗,这才掳了袖子上前。
皇上还没喊他疼,他已经开始肉疼了。
太医动手时,郁棠闭上了双眼,她感觉赵澈握着她手的动作一紧,紧接着便是箭矢离开皮肉的声音。
郁棠一阵头皮发麻,直到第三根箭矢扒出来,她才睁开眼来。
赵澈从头到尾没有吭一声,但郁棠发现他脸上满是薄汗,唇色也有些发白。
待太医敷好药,退下之前特意交代了一句,“皇上,幸而这箭上无毒,不过近一月之内,皇上不可沾水,不可有剧烈房事。”
如今,所有人皆以为,郁棠已经是赵澈的人,又得赵澈百般娇宠,如此一个娇娇美人在身边,难免年轻的帝王把持不住。
故此,太医才由衷提醒了一句。
郁棠,“……”
待殿内没有旁人,赵澈抓着郁棠的手没有放,而是示意郁棠看他胸口的伤疤,“棠儿,这道箭伤是你留下来的,你当初差点就将朕一箭穿心。”
郁棠,“……”她竟无言以对,若说是自己无心之过,赵澈他会信么?
赵澈一用力,把郁棠拉到怀里。
郁棠顾及他的伤势,不敢去推,“你……不能剧烈……”
“朕又没做什么,你何故紧张?”
赵澈在郁棠的面颊啄了一口,仗着自己有伤在身,男人有些狂放。
郁棠急了,赵澈的臂膀太用力,她总感觉他今晚就想吃了她,“皇上!你身上有伤,早些歇下。”
男人哼笑,“你的意思是,没有伤就可以?”
“……不是的!”
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郁棠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的?
何况,她伤过他,按着暴君的本性,应该报复她才对。
这时,赵澈不知从哪里取了将定南侯的书信出来,“每隔半月便有一封你父亲的信,想要拿到信,你最好对朕好点,嗯?”
郁棠眼巴巴的盯着书信,只好点了点头。
“今晚陪朕睡。”
男人趁机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