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完全不晓得哪里招惹了这少年,正好她也想见见晋王,与其这样疑惑下去,不如直接问个清楚。
她要知道晋王究竟想对她做什么!
“好,我这就去。”
……
郁棠迈入晋王府书房时,并没有看见赵澈。
她兀自伏案,瞄了一眼长案上的沙漏,就开始誊抄。
片刻后,门扇就被人从外推开,郁棠转身去看,只见赵澈身上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他鬓角微湿,像是方才沐浴了,男人逆着光走来,面颊干净如玉,却又透着一股硬朗。
男人的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了郁棠的手上,“棠姑娘的手好些了么?”
不知道是不是郁棠的错觉,今日晋王府的人格外在意她的手,“好多了,多谢王爷。”
赵澈走来,在桌案对面落座,同时也带来一阵凉凉的薄荷味,“本王有句话想提醒棠姑娘,不适合自己的鞋,还是弃了为妙,省得失足落崖,伤了自己。”
郁棠:“……”
以前曾听闻晋王行事乖张,他这人看似不贪权势,但又实权在握。明明有称霸之能,上辈子却是等到了十五年后才造反。
郁棠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她坐直了身子,微微颔首,打算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王爷,你究竟想做什么?今日不妨说清楚吧。王爷赠我血灵芝,等同于我欠了王爷一命,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全力以赴,但请王爷以后不要再做偷鸡摸狗的事。”
她先言明自己的心意,之后再提出条件,最终和晋王达成某种协议。
最起码,此刻的郁棠以为,这件事八成可行。
赵澈看着她故作镇定的脸,清媚绝艳,即便仅仅是这样看着,也很惹眼。
他勾唇一笑,“偷鸡摸狗?棠姑娘此话怎样?本王不曾偷过鸡,也不曾摸过狗。”
闻言,郁棠的脸在一个呼吸之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了,“王爷何必明人说暗话?我今日既然挑开了说,便是不会……不会拒绝王爷的要求!”
反正他是个“不行”的人,又不会真的将自己如何!
但她眼下很需要一个像晋王这样的靠山,否则一旦离开了陆、郁两家,她的命运堪比浮萍,无根无依。
赵澈一眼就看出她的所有情绪。
至于,郁棠为何半点不怕他,这让赵澈很纳闷,她就当真一点不担心会被自己吃干抹净了?
“棠姑娘真让本王刮目相看,即便本王提出不合理的要求,棠姑娘也会答应?”赵澈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真到了这一刻,郁棠还是有些慌。
“我答应!”
赵澈一手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低沉的声线从他的喉咙里传了出来,“本王怎么觉得,棠姑娘是在向本王自/荐/枕/席?”
郁棠也有自己的原则。
她死过一次,纵使看开了诸多世间俗事,但赵澈这话无疑彻底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郁棠嗖的一下站起身来,那张明媚的小脸,早就涨红,此刻一脸愠怒,“王爷!你既然不愿意坦诚与我相谈,那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说着,郁棠转身离开。
赵澈的头疾才将将好转,只见“解药”就从眼前消失,他揉了揉眉心,突然觉得,女子还是蠢一点比较好。
像郁棠这样太过聪慧的女子,实在不好应对。
红九很快走了进来,“王爷,棠姑娘怎的气冲冲的走了?”
赵澈沉思。
他的病知道的人极少,这件事关乎他的性命,他虽然需要郁棠,但绝对还不到信任她的时候。
可郁棠想要的,却是他的坦诚和真相。
换言之,他如果告诉郁棠,他需要她,最好是能每天抱着她睡觉,她能答应么?
赵澈不断的揉着眉心,“今晚……你将她带来,但不要弄晕了她。”
红九惊愕,“王爷!这、这样真的行么?若是棠姑娘反抗呢?”
赵澈轻笑,目光望向了门外,“她不会反抗,她今晚一定会来。”
红九想哭了。
自己真的有那样蠢么?
怎的王爷所言,他一句都听不懂呢?!
……
终于等到了夜幕降临。
红九暗暗搓搓的从晋王府出发,又在京城的几条长街转了一圈,这才悄然潜入陆府。
他躲在暗处,看见陆一鸣在郁棠的院子外徘徊良久,寒风萧瑟,陆一鸣身上披着灰白色狐皮大氅,大约站了小半个时辰,陆一鸣才转头离开。
红九已经摩拳擦掌了,若是今日陆一鸣还对棠姑娘做出一些不可描述的事,他一定会动手!
潜入院中,直至顺利进入屋内,红九觉得今日通畅无比,就连那条恶犬也不在了。
红九弄晕了侍月,却没有对郁棠怎么样,那枚银针故意射偏了,他心虚的撩开幔帐,发现郁棠躺着纹丝未动,明知她是醒着的,红九还是按着赵澈的吩咐,将郁棠包裹好,之后直接带出了陆府。
郁棠:“……”
果然如她所料的一样!
她前几日都是脖颈有异样,今日特意穿着高领衣裳,还戴着厚实的围脖。
但不知为何,郁棠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少年武功高强,郁棠全程闭着双眼,倒也没有觉得有多害怕。
此时,晋王府已经有人守在暗处。
南炎和赵小七几人亲眼看着红九扛着一个人进入了后院,皆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半晌,赵小七迎着冷风,仰望明月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今个儿晚上太冷,我要去睡觉了。”
南炎默不作声,也悄然退了下去。
北焱很想表达一下自己的疑惑,但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难道红九扛回来的是棠姑娘?
啧啧~
王爷啊王爷,这样真的好么?
……
因太过慌张,郁棠根本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她被人放下时,她除却感觉到了一股温热之外,还有淡淡的薄荷气息。
天知道,她有多慌!
她也太大胆了,竟然真的任由红九将她掳来。
郁棠的内心狂跳不已,她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郁棠暗自腹诽:若是赵澈当真对我做什么,我就当面揭穿了他,再与他谈交易。
赵澈没有上榻,他就站在床沿,看着被披风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从他的角度去看,美人身段起伏玲珑,一眼便可想象的出来披风里面是怎样诱人犯错的光景。
她是醒着的。
赵澈眯了眯眼,他从未喜欢过任何女子,也从未拿出过这等耐心去让一个女子明白他的心思。
无论他是说真话,又或是假话,郁棠皆未必会信。
不如……干脆就做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