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麾下门人,已去墨城看过,那里成一地废墟,所有建筑都被烧毁,通往地下的断龙石门被关闭,各处机关都已启动。
不是墨家人,根本进不去,这应该是钜子逃离墨城时启动的。”
在临安城中,正值夜色时,一众大佬听完沈兰的消息,便面带忧虑。
张屠狗还是那副玩蛇的姿态,是他的丐帮先带回的消息,随后五行门在潇湘川蜀的分舵,也印证了这个消息。
“墨城被毁,已经是四五天前的事了。
青阳魔君一直在追杀五九钜子,他麾下门人去了关中暂避,但钜子本人走了另一个方向,大概是为了引开艾大差四处屠戮。”
沈兰看着屋中大佬们,在说完消息之后,她很得体的推了出去,不参与接下来的讨论。
“必须救!”
紫薇道长黄无惨捻着胡须,沉声说:
“钜子与墨门,虽一向不涉江湖之事,但以往我正道受墨门相助颇多,钜子又承诺与我等一起对抗蓬莱,此时却遭了难,不可坐视不管。
只是我等此时赶去潇湘,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来得及。”
纯阳子坐在上首,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沈秋,说:
“老道知,沈居士那处有秘法,能日行千里,若今晚出发,最晚到后日,便可到达潇湘。”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沈秋身上。
后者点了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说太多。
他皱着眉头,说:
“比起赶去那里,我更关心的是,艾大差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我和我兄弟们,虽然和他有些往来,但那都是因为要取回仇寨主尸身的缘故。
以我等去看,艾大差这些年中的武艺,并未有突破,按道理说,他和手持乾坤坎离的钜子打,根本没有胜算!
莫非,他动了什么盘外招?”
说到这里,沈秋抬起头,看着众人。
“诸位,你们说,艾大差会不会,已经降了蓬莱?”
“不可能!”
张岚第一个跳了出来,他煞有介事的说:
“艾大差为我父亲马首是瞻,以我父亲对蓬莱的厌恶,他断不可能与蓬莱有勾结,更何况,还有桐棠巫女那边压着呢。
若是青阳魔君敢勾搭蓬莱,巫女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那就是说,艾大差定是得了什么‘奇遇’,能让他在面对钜子时,有翻盘之力。”
沈秋摩挲着下巴,和张岚一唱一和。
不过两人说的也有道理,屋中其他人顺着这个思路讨论开来,玩蛇的张屠狗咳嗽了一声,这丐帮大龙头在临安一战里,受了点伤,不过问题不大。
他说:
“以我帮中弟子的眼界,就算真看到了天榜交战,也是看不出端倪的,不过,有消息说,艾大差并非是一人追杀钜子。
有我帮弟子,在苗疆边境,曾见过艾大差乘船过河。
说是在他身边,有个干瘦若老头一样的神秘人相随,或许,那个便是艾大差的盘外招,想来能压制钜子那等高手,绝对也是个天榜中人。”
“世上哪有那么多天榜?”
黄无惨摇了摇头,说:
“更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就跳出一个来,以艾大差走墨术机关来看,那也许是他做出的某种厉害的机关傀儡,钜子肯定知道底细。
所以目前当务之急,是先将钜子从艾大差的追杀中救出来,贫道请纯阳子道兄,与我同行去潇湘走一遭。”
“可。”
纯阳子点了点头,说:
“老道本就要回太岳山去,正好同行。”
“沈某也一起去。”
沈秋站起身来,对两人说:
“钜子于沈某有救命大恩,不可坐视不管,张岚,你驾驭白灵儿,送我等往潇湘走一趟。”
“我同去。”
林慧音也站起身来,她看了一眼黄无惨,对沈秋说:
“我师父身体有恙,得把她送回山门,安心静养。”
听到这话,沈秋的目光变得古怪了一些,他和林慧音交换了一下眼神,看向黄无惨的目光,也变得古怪了一些。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放在明面上说的。
几息之后,随着一声喵叫,夜色之下,妖气阵阵散开,白灵儿舒展了一下身形,两条尾巴甩来甩去,又用那血红勾玉的双眼,打量了一下身边人。
带着血纹的猫脸上,尽是人性化的不满。
它可是大妖血脉,如今却被用来当马匹一般,如果不是看在铲屎官的份上,它就要把这些两脚兽一口吞了,以全自家威严。
“白猫仙人就是你呀。”
纯阳子老道笑呵呵的跳上妖物脊背,对张岚说:
“你这小友倒有意思,在太行山编出那等谎话,可把我那鲁钝的弟子吓坏了,他真以为,世间又有仙人降世。”
“开个玩笑嘛,道长别介意。”
张岚在纯阳子面前笑嘻嘻的。
对于这个曾和父亲战成平手的高人,他维持着该有的尊重,待所有人都坐上白灵儿脊背之后,他在爱宠耳朵上拍了拍。
下一瞬,妖物奔跑,有劲风缠绕,御风而行,从夜中几个起落,便越过临安城墙,往潇湘赶去。
一千五百里的距离,众人花了一天半左右,到达洞庭湖畔,累的白灵儿不断的吐舌头,不愿再往前走。
它到底是幼年妖物,这样的竭力奔驰,对它压力也极大。
不过已到潇湘,接下来只需守株待兔,等钜子和艾大差再次现身。
两日之后,长沙附近,五九钜子风尘仆仆,伪装做渔夫,在湘江支流上休憩,这些时日,那孽徒就如猫戏耗子,衔尾追杀,从川蜀一路追到此处。
两人之间也有数场交战,但每次艾大差落入下风,都会唤出那古怪同伴。
那人只要一出现,钜子的诸般手段,都再无用处,就靠着一身钢筋铁骨,打的钜子如落水狗一样,不得不仓皇而逃。
但数次交战,也让钜子摸清了底细。
那不是个傀儡。
身上没有任何机关术改造的痕迹,艾大差驱使他的方法也很“传统”,就是以公输巧手的真气丝线,缠在四肢躯体,如提线木偶一样,操纵那人作战。
按道理说,这样粗糙的手段,钜子有很多种方法破去,但问题就是,钜子根本找不到破去真气丝线的机会。
那人不会什么武技,就靠一双铁拳激发泼天蛮力,一拳破万法,速度又快若闪电,每次现身,最多两三拳,钜子就要败下阵来。
“老东西,休息够了没?”
艾大差的破锣嗓子,又在湘江上响起,带着一股子得志猖狂的味道,他大大咧咧的出现在江边,对水上的小船大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