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从长安,到苏州,两千多里路呢。”
热闹之余,被衬托的,有些寂寞的沿河小巷边,很放松,很安心的瑶琴,拉着夫君的手,她看着趴在夫君肩膀上的小白猫。
说:
“是白灵儿,把你驮回来的吗?”
“对呀。”
沈秋有些疲惫,但看到瑶琴温婉的笑,他觉得挺值,男人嘛,这一辈子,总要为喜欢的女子,做一些疯狂的事情。
他说:
“张岚把它借给我,也幸亏它妖身有御风之能,否则啊,就算是累死我,也不能赶在春节前跑回来。
不过哪怕是对于妖物来说,这一趟也有些太累了。”
沈秋伸出手,摸了摸肩膀上累的直吐舌头的白灵儿,手指抚摸间,一缕灵气融入白色的鬃毛里,让小猫舒适的叫了一声。
“那还真是要感谢它呢。”
瑶琴俯下身,在白灵儿干净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结果,差点被白灵儿一爪子抓上来。
这小猫很高傲的,不允许除了张岚之外的人碰它,玄鱼勉强可以。
当然,沈秋是除外的。
沈秋手里,有能让它舒舒服服的灵气,就像是猫薄荷一样,虽然对于它而言并非生存必须,但简直上瘾。
“真凶。”
瑶琴并没有因为差点被毁容就生气,她和沈秋十指紧扣,一边看着周围月下幽静的街道,一边靠近沈秋,轻声问到:
“你不是要保护青青吗?就这么把她和飞鸟两个,放在长安,不会出问题吧?”
“不会的。”
沈秋舒了口气,说:
“张岚陪着他们呢,我留了无尘子在那边,还有车华夫妇,华山派一干高手,此时都在长安城中。
那里是天策军的大本营,又被李守国清洗过一遍,干净的很。”
他感知了一下四周,伸手挽住妻子纤腰。
轻声说:
“青青以后是要做女王的,忠诚的天策军大营,对她而言,就该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嘘!”
瑶琴正要问问题,突然被沈秋抱起,两人闪入街边阴影处。
沈秋指着前方,对瑶琴说:
“看那里!”
瑶琴疑惑的顺着夫君的手指看去。
远处,在城中河道中,正有一艘乌篷船,慢悠悠的顺水驶来,在那船中,有两个人影。
一男一女。
男的身穿长袍,留着发髻,女的穿着裙子,带着面纱,盘着头,女的躺在男的怀里,似是在欣赏这月下苏州的景致。
但离得太远了,瑶琴只能模糊看到人影。
她疑惑的看着夫君,后者用耳语的声音说:
“是黄无惨和林菀冬,再离近,会被感知到的,他们大概是来取回黄无敌残魂的,没想到,竟在这里玩夕阳恋了。”
“哦。”
瑶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拉长声音,说:
“是夫君的老丈人和丈母娘啊,不上去打个招呼吗?”
“啪”
五指打在翘臀上。
微疼。
让瑶琴抿住嘴,但天榜高手,感知何其惊人?这轻微的声响,似也惊动了最少有四五十丈远的黄无惨。
紫薇道长转过头来,往声响处看去。
那里,空无一物。
“怎么了?”
林菀冬以为两人密会,被发现了,这女侠急忙直起身体,面纱下还有一丝惊慌。
她和黄无惨的江湖地位,可太敏感了。
若是此时,撞到熟人,见两人如此亲密,这消息,怕不出十天,就会传遍天下江湖。
“没事。”
黄无惨收回目光,他伸出手,温柔的放在小冬肩膀上,将小冬抱入怀中。
轻声说:
“只是猫儿。”
“嗯。”
林大掌门发出一声鼻音,便也不再说话。
她靠在无惨哥哥怀中,闭着眼睛。
两人在这喧闹的苏州除夕夜里,安安静静的感受着,来之不易的平静。
到两人这个地步,相处时,情欲什么的,反而是次要的了。两人已经历太多,看破了太多,也早就过了那个如年轻人一般,激情如火的年纪了。
平平淡淡,才是真啊。
“你刚才差点被发现了。”
靠近落月街的屋檐上,沈秋以公主抱的方式,抱着自家爱妻,在月下,如蝴蝶飞舞一样向前飞掠,他对怀中瑶琴打趣说:
“就现在黄无惨那个样子,若是被撞破好事,怕是要抽出太阿,一剑砍死我们两个呢。”
“我不怕。”
瑶琴轻笑着。
她说:
“有夫君保护我呢。”
“你真当你家夫君是神仙啊。”
沈秋说:
“虽说不怕他,但真打起来,这苏州城,也不必过除夕夜咯。”
几息之后,两人落在路家小镖局的院落中。
沈秋将瑶琴放下,又抓了把灵气,喂给白灵儿,他将小白猫,放在屋檐,拍了拍它的脑袋。
说:
“快去接玄鱼吧,记得把她安全送去长安,你家张岚还等着呢,这次,就不必那么疯跑了。”
“喵~”
白灵儿那眼睛里,满满的不乐意。
它送沈秋回来苏州,其实是顺带的,张岚的真实目的,其实是想让它带玄鱼去长安。
那个色胚子!
不过看在,铲屎官对自己很好的份上,就再操劳一回,身上绑着蝴蝶结的白猫,在屋檐上伸了个懒腰,摇晃着尾巴,对沈秋叫了一声,然后轻车熟路的,往烟雨楼去。
玄鱼那边,应该已经打好包袱,准备出发了。
她也想见自己的张岚哥哥。
唉。
苗疆女子啊,倒真是热情大方的很,但愿这对小情侣,别闹出什么事情来。
沈秋担忧的想了想,但总觉得自己都在和爱妻相会,再阻挠人家青梅竹马的,好像不太合适。
他目送着白灵儿离开,回过头来,正看到瑶琴,正在院子里打量四周。
“你不是来过吗?”
沈秋上前去,说:
“这里可是你家产业呀。”
“确实来过。”
瑶琴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丝忧伤。
说:
“不过都是很久之前了,那时,路叔还在呢。”
“嗯。”
沈秋挽住她的手,环顾四周。
说:
“这里也没变化什么,每次回来,都是老样子,我前段时间,算是好好回忆了一下人生。”
他看着院子,说:
“记得清楚,那老头,就是在这里,教我和青青习武。”
说到这里,气氛低沉了一些,恰逢院外,又有小孩在玩爆竹,吵闹的声音传来,便让沈秋打起精神来。
他对瑶琴说:
“我在齐鲁那边,有奇遇的,就像是入了幻境,凭空多活了十辈子。但你知道,最让我感觉到惊讶的是什么吗?”
“嗯?”
瑶琴拨了拨头发,抬起头来,眨着大眼睛,似乎是在期待夫君的回答。
沈秋上前一步,双手挽住妻子的腰际,将额头,贴在瑶琴额头上,闭着眼睛,轻声说:
“那十辈子里,每一生都有你。
或者过的贫穷,或者腰缠万贯。
或者等候拜相,或者戎马万里,身份,人生,甚至是长相,出身,都在变。惟独你不变,每一世里,都与你共结连理,每一世,都能由你陪着,走完人生。
我想,这大概就是命数如此。”
“真的吗?”
瑶琴心头涌起一阵难以形容的温暖。
但她却眨了眨眼睛。
狡黠的问到:
“不止我吧?
夫君你老实告诉我,那十辈子里,与你爱恨痴缠的,除了我之外,还有谁?”
本是温柔惬意的故事,结果被瑶琴这一问,味道就变化了些,沈秋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说:
“爱妻啊,这时候,你难道不该感动的痛苦流泪,以身相许吗?为何如此不解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