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一人后掠数丈,对旁边两人大喊一声,便要转身逃离,但三人刚刚飞掠出战圈,小铁手中剑式一变,双手握住剑柄,向前急刺。
恐怖力道,在战气推动下,化作凝于剑上的翻滚潮水,在怒涛声中,被小铁一股脑的推了出去。
沧海剑诀,长风万里式。
气劲横出,不似剑气,但比剑气更刚猛霸道三分,就如海潮漫卷,击碎堤坝,天高海阔,任其驰骋。
“不会掉队!”
“更不会输!”
“哐”
怒涛剑气轰在三人脚下,就如炸弹爆开,将一条长街横向轰碎,砖石四溅,气劲爆开,推着三个高手狼狈砸在地面。
一个倒霉的,已经断了条小腿。
他们趴在地上,惊恐回望,圣火燃起,烈焰引动。
那在长街边燃烧的倒塌阁楼之上,有火焰窜起,被引动着朝着黑甲人的方向燃烧,而那提着剑的黑甲人,全身上下有血红色的战气缠绕。
在那殷红的般若鬼面下,已有两只眼睛烧起,就好像黑夜中的鬼火。
那战气,混着鲜血在烧。
天下至锐的战气,冲破经络,带起血光,但下一瞬,那伤势又会被圣火修复,复尔再次撕裂,再次修复。
就如锻锤抬起,不断落下。
在火星跳动中,要把这天赐之躯捶打成,只有黄泉才有的杀生利器。
“哐”
小铁脚下的石板碎裂。
每向前一步,石板便碎裂一分,他沉重的脚步,就像是巨兽横行夜空,每前一步,便会有比重剑更恐怖的压力压在身上。
还能动的两个侠客心中惶恐,跳起来就要逃走,但一直旁观的山鬼动了。
如鬼影一般,现于身前。
“唰”
承影出鞘,在火光中带起一缕寒芒,抵在两个人身后。
鬼面之下,有冷声传来:
“还没打完,不许走!”
“回去!”
这数丈之地,一闪而过,两个侠客,还有那趴在地上的江湖人脸上尽是绝望,这又是一个惹不起的高手。
他们试图反击。
但剑刃还没抬起,就被一分为二。
精铁长剑根本没感觉到碰撞,便在剑弧忽闪中断裂开来。
“回去!”
山鬼又说了一句。
三个人回头看去,那手持巨剑的黑甲人已距离他们不到一丈,与其和眼前这个剑法通神的家伙比斗。
与那个黑甲人再打一场,胜算更大。
“啊!”
三人呐喊着,回身攻向仇搬山,后面如之前一样,抬起重剑。
十几息后,三个被打断手脚,废去武艺的江湖人,如死狗一样扔在燃烧的长街废墟上,艾大差吃完了烧鸡,心满意足的舔着手指。
他坐在自己那架被机关人拉动的马车上,对眼前山鬼丢出一个木盒,说:
“这次就到这里吧,老子要回青阳山了,回去告诉沈秋扑街,他要的东西,老子给他了,但老子不是白给的。
拿了这么多东西,若是还做不出一番大事,下次再要,老子就不给了!”
他又看了看背着剑匣,穿着黑甲,如蛮兽一样的小铁,他说:
“你这小娃,倒也不错,只是穿了这身天罡甲,以后怕是骑不得马了,倒也麻烦,如此这般吧,老子抽空给你做个机关兽,以此代步。
但这机关兽也不是白拿的。”
艾大差眯起大小眼,他抓着乱糟糟的胡须,对小铁说:
“你老爹给了你些东西,老子知道,你去寻那些东西的时候,带上老子一起。别的东西,老子不要,老子只要一样。
那是,对你等毫无意义的东西。若你应下这事,你老爹的尸身,老子也还给你。”
面对这交易,小铁想也不想的说:
“大哥说行,就行。”
“你这扑街,还真是信任他沈秋。”
艾大差撇了撇嘴,他对两人招了招手,说:
“走吧,老子捎你们一路。”
“咔、咔、咔”
拉着这辆黑色大马车的机关人阿贝德,在艾大差的命令下开始奔跑,机关人跑起来动作僵硬,但速度飞快,也不知疲惫。
金陵火光中,艾大差的破锣嗓子哈哈大笑,就如夜枭一般,在这城中传出老远。
他们来时,便将城门碎开,这会大摇大摆的走,也是无人敢拦。
天蒙蒙亮时,在夜中,在那任豪殒身的石头上盘坐着,打坐一晚的沈秋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悠长气息。
在他身上,衣服上,沾满了江边水雾。
他站起身来,真气游走一周,便将衣服蒸干,又在张岚那只小猫喵喵中,回头看去。
山鬼抱着剑,提着箱子,在他身后,穿着黑甲,带着鬼面的小铁,步伐沉重,背着巨阙,就如铁甲机关人一般。
张岚也站起身来。
他看的清楚,小铁那铁甲身上,到处都是血渍,从躯体上淌出的血渍。
“这...”
他回头看着沈秋,厉声说:
“这就是你说的涅槃重生?你和他都疯了不成!”
沈秋没有回答。
他只是负着手,等着两个兄弟走到身前。
他看着小铁。
小铁也看着他。
在两人打哑谜的时候,张岚背着包袱,抱着猫,将黑扇放入袖中,他对身边的山鬼吐槽说:
“那些正派中人,肯定会来找我们寻仇的。咱们狠狠打了他们一耳光,江湖人最重面子了,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一路上,肯定安静不了。”
“那又如何?”
山鬼抱着剑,他说:
“敢来,杀了就是。”
“山鬼兄,别这么暴躁嘛。”
张岚摇了摇头,他说:
“咱们可是要去做大事的,又不是落了魔教,总杀人,不好,废掉武艺,打断手脚,丢在路边就行了。
总杀人,不太好的。”
“再说了,我等也不能拒绝别人来寻仇。”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说:
“这是行走江湖的礼貌。”
这话让山鬼愣了一下,但随即点了点头。
他觉得。
张岚这一次说的,很有道理。
“疼吗?”
沈秋看着小铁,伸手帮他擦掉肩膀上的血渍,沈秋眼中,有一抹心疼,小铁看到了那眼光,他瓮声瓮气的,老老实实的说:
“疼,动一动都疼。”
“怕吗?”
沈秋又问到:
“你估计要穿上它很久,才能取下来。”
“不怕。”
小铁哑着声音说:
“我已经不怕疼了,那一夜,那是我最后一次害怕了。”
“好。”
沈秋长出了一口气,他回头看着山鬼和张岚,又看了一眼那江边,似乎还残留着阴寒的石头,在带着水雾的滚滚江水声中,他说:
“走吧,咱们回洛阳去。”
“藏好我们的弱点,然后,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这条路很难走,很漫长,咱们该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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