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急召我来,莫非是因为我那弟子在外行事不端,惹下了祸事?”
“并非如此,东灵,你莫要多想。”
老道给群仙图上了几炷香,便拿起白色拂尘,笑眯眯的转身看着东灵君,这老道面色温和,笑起来的时候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他对东灵君说:
“你那弟子,刘卓然,乃是道心通明之人,颇有天赋缘法。
若是还在千年之前,必然是修行有成,能踏入通天之路的,只是他生错了时代,如你我一般。”
说到这里,蓬莱道君长叹一声,他甩了甩拂尘,说:
“卓然在俗世行走,持凌虚剑斩妖除魔,护道苍生,数年之间,已为我蓬莱除去数个孽障。
他们修我蓬莱功法,却不做善行,便该惩戒,若是还不行善,便要斩去性命,免人间之苦。
今日唤你来,并非因为卓然之事,而是有另一件重要事情。”
老道坐在椅子上,看着东灵君。
他的面色严肃起来,两道白色长眉也跳动了一下,他说:
“东灵,你入蓬莱已有四十五载,可还记得入门之时,我与你说过,我蓬莱传承剑术的奇妙?”
“自然是记得的。”
东灵君握着拂尘,平声说:
“我蓬莱剑术,都来自蓬莱剑典,乃是真正的仙家仙剑衍化的绝世武学,所谓红尘凌虚啸沧海,便是蓬莱剑典分化的三种绝世剑术。
剑式剑意都有不同,但却殊途同归,直指剑术精要,可入返璞归真。”
“你记得很好。”
老道笑着点了点头,他捻着白须,说:
“蓬莱传承到我辈这一代,凌虚剑术与凌虚剑,由你执掌,现在又把凌虚剑传给颇有天赋的卓然,你这一脉的传承保存有望。
而红尘剑,与我蓬莱清心之道不合,自二十多年前,红尘君和红尘剑毁于意外,其剑式,也被我等封存下来。
既然与我等修行无益,自然也不需关注。
唯一让人扼腕叹息的,便是三灵剑之一的沧海剑式,还有名刃巨阙,竟因我蓬莱出了叛逆之徒,而遗失在混乱之中。”
蓬莱道君眼中尽是一抹惋惜,他说:
“那二三十年前之事,是老道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你的师兄,我的师弟,搬山剑君一意孤行,杀了同门,毁了灵剑,带着巨阙与沧海剑式叛出师门,实在是如劫难一般。”
东灵君没有接话。
这事情不是他能参与的,当时那蓬莱内乱时,他只是个十几岁大的孩子,根本不知晓其中内情。
他与折搬山已经有二三十多年不见,但在东灵君心中,搬山师兄是个性情豁达之人,对当时年幼的他,也多有照顾。
实在不像是大奸大恶之辈。
只是在掌门道君眼前,他也不便多说这些。
“东灵,这便是我今日唤你来的缘由。”
蓬莱老道摆了摆拂尘,他对东灵君说:
“我前几日,意外得知了搬山师弟的踪迹,他已不幸亡故,我便要你出山一趟,把我师弟的遗骨带回蓬莱安葬。
还有巨阙剑以及沧海剑诀。
那都是蓬莱秘传,务必也要一起带回来。”
“是!”
东灵君心中大震。
他素来得知,虽然蓬莱山超脱俗世,但掌门道君手中,自有一套灵通的消息渠道,似乎江湖之上,俗世之中发生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
“还有,东灵。”
老道又叮嘱到:
“我那搬山师弟,似乎已有传承弟子,若你能寻到,也要一起带回蓬莱。
当年之事,虽然是搬山师弟有错在先,但他的弟子终是无辜的,既然学了我蓬莱剑术,便是我蓬莱之人。
恰好,下代出挑弟子,也只有刘卓然一人,这不太好。
把那孩子带回来,让卓然也有个师弟陪伴。以及,在搬山师弟的弟子身边,似有个年轻人与他随行。”
蓬莱老道眯起眼睛,他对东灵君说:
“那年轻人,手中有一代俗世奇人张莫邪的心爱之物,你我都知,张莫邪二十四年前,在太行山得授仙缘。
只是张莫邪心思鬼蜮,不愿与我蓬莱有过多接触,我等便错过了。
这仙缘之事,于我蓬莱仙路极其重要...东灵,若是可以,把他也带回来,若是实在不行,也不要强求。”
“是!”
东灵君微微俯身,便要离开,却被掌门道君唤住。
那老道将一个白玉瓷瓶递给东灵君,他说:
“此物可助你寻访巨阙,带着便是。”
东灵君收下白玉瓷瓶,他对老道打了个稽首,便要转身离开,只是走出几步,便又回身问道:
“掌门道君,在卓然下山时,你曾嘱托我那弟子,为我蓬莱寻访‘引灵之术’的消息,也不知,卓然出山已有数年,可曾寻到了?”
“唉,那引灵之术,即便是在千年前,也是仙家秘传。”
老道君哀叹一声,他说:
“我也是随口对卓然一说,本就没抱希望。”
“这样吗?”
东灵君点了点头,但他心中有疑惑,今日既然提到了,便又问道:
“师兄,你又为何一生都要苦苦寻觅这引灵之术?莫非,这也和我蓬莱传承有关系?”
“东灵不必多问。”
老道摇了摇头,他睁开眼睛,对东灵君说:
“此乃蓬莱绝密,待你从我手中接过道君印信,成为下一代蓬莱道君时,我自然会告知与你。
便去吧,好生寻找巨阙。
另外,东灵你多年未曾离开山门,对外界风物不甚了解,我也为你准备了一些域外向道之人做向导。
我知你剑法精妙通神,但也万万不可小觑俗世武者。
他们修武道,与我等仙道不同。
但三千大道,各有神妙。
务必小心一些,搬山君之事,使我蓬莱传承越发没落,如今求仙之道艰难无比,已是实在是受不起再有折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