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倒是心里一突,腿肚子有点转筋。
她先走到苏姝的身旁,屈身行礼:“给大小姐请安。”
大小姐最是傲慢任性的,阖府谁人不知?混世魔王一般,惹了她,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苏姝瞄了一眼李婆子,又去瞄那乌央乌央的人群,红唇轻启:“发什么呆呢?都跪下啊。”
李婆子额头上冒了一层汗水,却也顺从地跪在了苏姝面前。
李婆子一跪下。剩下的丫鬟、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扑通”“扑通”都跪下了。
给苏姝搬过圈椅又站在正房前守门的俩个小丫鬟,看着跪了满庭院的人,也默默的跟着跪下了。
松轩彻底的安静下来。
几十个人跪在庭院里,场景也特别壮观。
秀儿的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两下。
苏姝反而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了杏儿面前,问她:“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让你跪下?”
杏儿抿了抿唇,想起昨儿半夜发病的二少爷,回答道:“是因为二少爷。”
“你也不笨啊,那为何不在与哥儿发病的第一时间去给他请大夫?而是凭你自己的经验做事?”
苏姝说到最后一句话,陡然严厉起来,“还是说,你不拿与哥儿的命当命?”
不拿二少爷的命当命?这样的罪名压下来,杏儿被吓懵了。
她反应过来后,就“砰砰砰”地磕头,“奴婢对二少爷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大小姐可以明查……奴婢只是想着夜深了,二少爷又病着,而宁大夫也年纪大了,折腾来折腾去的,反而对二少爷的身体有损,便自作主张让二少爷喝了些常用的汤药……”
一听就是在扯谎。
不仅扯谎,还反而把自身的责任都摘干净了。
苏姝眸光冰冷,“这么说来,你做的决定都是对的?我责怪你,反而是有错的一方了?”
“奴婢不敢。”
杏儿的额头都磕出了血印子,才被喝令停下。
她额头疼的厉害,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是奴婢不应该自作主张,大小姐责怪的对。”
苏姝又去看跪在杏儿身旁的芙儿,“你呢?可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
芙儿看到杏儿的狼狈惨状,藏在袖子里的双臂直发抖。
她也给苏姝磕个头,“奴婢理当连夜去请了宁大夫过来,不让二少爷受罪到天亮。”
声音发颤,但是条理却很清楚。
没有埋怨谁,也没有借此说杏儿拦她的事情……果然是个聪明人。
苏姝对比了下她和杏儿的行为,心里有了计较。
管事的李婆子是个精明人,还没有等到苏姝开口去问她,先左右开弓给自己来了两个耳光,“大小姐,老奴也有错。老奴明知道二少爷尊贵,生病了却在观望,就应该连夜去请了夫人和您过来……实在是该死。”
“你倒是伶俐,不等我问话就先认了错。”
苏姝笑眯眯地,又走回了李婆子的身边:“我记得,你是赵姨娘安排过来松轩的?”
与哥儿是家里正经的嫡出少爷,他夜里病了,替他做主的反而是这群奴仆了?
还真是尊卑不分了!
也是时侯换一批人来伺候与哥儿了。
李婆子不明白苏姝话里的意思,却也开口承认下来,“奴婢确实是赵姨娘安排过来伺候二少爷的。”
苏姝“嗯”了一声,坐在圈椅上看自己刚修过的圆润指甲,“从今天起,你不必再做松轩的管事婆子了。至于要做什么,去找赵姨娘吧,她总能给你个事情做的。”
赵姨娘既然能送了李婆子过来,想必也是有所图谋的,她就不相信赵姨娘是单纯为了与哥儿好……既然如此,她就打发了李婆子,先给赵姨娘一个耳光把。
她本来也是怀疑与哥儿身边的丫鬟们伺候的有问题。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今儿的这个当口,索性来个狠的,既立了威,也要让阖府的奴仆们知道,就算是赵姨娘掌管着府内中匮,府里真正做主的人也不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