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一向都是为了他好,他都知道的。
苏姝招手吩咐莲儿,让她领着苏琪与出去院子里净手。
杏儿也抬脚要跟上去,却被苏姝唤了一声,“你留下来,陪我说几句话。”
她记得与哥儿前世死的时候,就是这个杏儿一脖子吊在房梁上,殉了葬。在当时还一度传为佳话,甚至母亲也感动不已,说她忠心刚正,还因此赏了一百两纹银给予杏儿的家人作为补贴。
杏儿屈身应“是”,和顺的很:“大小姐请讲。”
苏姝打量了杏儿几眼,看她身穿豆绿色半旧比甲,手腕上戴着银镯子,发髻上簪了一对花枝纹银发梳,十分的干净利落。
她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杏儿没想到大小姐留下她是单独问年岁的,她愣了愣才回答:“奴婢刚满了十五。”
十五?
这是一个很敏.感的年岁,代表着可以办及笄礼,也可以嫁人了。
在苏家,有这样一个不定性的规矩,为奴为婢的女孩子,一旦过了十五周岁,若没有主子的特别交待,一般都是由老子、娘领了去,回家自行嫁人分配。
苏姝沉吟了一会儿,又问:“你的终身大事可有了着落?”
大概是觉得苏姝出口的话太过于直白,杏儿的脸迅速烧红了,她羞的连头都抬不起来,瓮声瓮气地:“……夫人前些天和奴婢说过这些,让奴婢好好伺候二少爷,别的她自有安排。”
苏姝“哦”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关于杏儿刚才的说法她也是有印象的。前世时,母亲好像就是给杏儿找了户好人家。
但既然是好人家,想必杏儿也是知晓的,如果心里不愿意也是可以告诉母亲的,又为何会一脖子吊在了房梁上?若单纯是反抗,未免太激烈执拗了些,反倒和她的性情不合。
苏姝直觉事情并不简单。
难道是和与哥儿的死……有关系吗?
秋季的阳光并不毒辣,到了正午也只是暖洋洋的。
苏姝留弟弟吃了午饭后,才放他离去。姐弟俩还约好,明日一早去母亲的琉璃院给她请安。
红儿在院子里折了几枝含苞欲放的桂花,兴致勃勃地拿给苏姝看,“小姐好香呀,您闻一闻?”还没有等苏姝低头去闻,她已经迫不及待起来:“奴婢给您找个花瓶插起来吧?”
红儿长得好看,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尤其笑起来时,眉眼间更显灵动。她是苏姝的丫头里,容貌最美的一个。梳着双丫髻,带了两朵大红色绢花,漂亮的就像观音座下的童子。
苏姝看着现在的红儿,又想到前世那个到了后来连话都不肯说一句的女孩儿,心里很是感触。
她伸手轻轻揪了揪红儿的刘海,宠溺一般开口:“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红儿高兴极了,连和苏姝“道谢”都忘了。
她一溜小跑去耳房选择好看的花瓶。
秀儿看她怀里还抱着桂花,“先放下桂花吧……”
她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红儿已经掀开竹帘跑远了。
莲儿忍不住笑起来,“红儿的腿脚就像按了风火轮,跑得快极了,说不准一不留神都能飞上天。”
莲儿说的风趣,逗笑了一屋子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