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晏晏在一旁收拾已经被冻得硬邦邦的鱼,足足有二十几条。
她认真地把鱼码放整齐,用油纸包了好几层,放进包袱皮捆牢,还不忘把渔网和自己的菜刀也装进去。
“上次你也抓了很多条,吃完了?”李瑾落问。
“被猫偷走了好多!”白晏晏气愤地握拳,这次她一定要好好记得藏进自己的空间里。
看着她瞪圆眼睛像个生气的兔子似的,李瑾落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你们慢慢吃,我就先走了。”白晏晏看了看月亮的位置,在李瑾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以惊人的速度飞快地跑走了。
李瑾落的两个部下十分自觉地跟了上去,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王爷,我们不把她抓起来吗?”荼白问。
这片山林连着大周的皇宫,是皇家园林,擅入者死罪,一般人也进不来。
可是守卫山林的禁军却发现了被人闯入的痕迹。
负责禁军及京城布防的李瑾落亲自出马,终于在一个月前的月圆之夜看到了闯入者的真面目——一个身形柔弱的女子。
李瑾落看着那名女子开凿冰面,还没来得及考虑她到底是怎么知道换防规律并趁机潜入的,就看见冰面忽然裂开,那个女子掉了进去。
那时候天还不是特别冷,冰层不够结实。
也罢,若是死了,也没什么好追究的了。
他本欲离去,却看到那个女人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地爬了出来。
“尼玛,冻死我了!你个臭老爹,我不会原谅你的,居然这样欺负我,我一定要去管理处告你家暴!靠……我脑子里是谁的记忆?我……我去!”
李瑾落看着女子疯狂地吼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后,以一个神奇的速度飞快地跑走了。
他反应不及,居然就这样跟丢了。
之后李瑾落派人夜夜蹲守,可直到半个月前,那位女子才再次出现,凿开冰面,然后开始……打鱼?
他实在好奇这个这个女子到底想干什么,于是便现身搭话,什么都没打听出来,倒是吃了一条他从未吃过的美味的烤鱼。
“王爷。”跟着白晏晏出去的人回来了,“那位女子确实是从墙上的一个洞里钻进了永静伯家的后宅。”
“永静伯?”李瑾落淡淡地重复,没有任何表情。
“王爷,要不要把人抓来好好问问。”荼白再次询问。
李瑾落摇摇头,抬头看着月亮,“先等等。”
他还有一件事情要确认。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李瑾落又去了湖边,却没有等到白晏晏。
“去查。”李瑾落转身离开,留下一个□□的背影。
荼白觉得自家王爷的脸比湖面上的冰还冷。
为主人分忧是他的职责,所以只不过半天,他就带着关于白晏晏的情报站在了李瑾落面前。
“一开始永静伯府的人都说没有见过那位女子,属下便潜入进去,方才从一个送饭的奴才那里买到了消息。”荼白看着李瑾落的脸色,“那位姑娘是永静伯三房的庶女,排行第六,名为韦静鱼……”
老一迟疑了,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家王爷对那个女子有些不寻常,所以他不确定接下来的消息是不是王爷想知道的。
“说。”
“她三年前未婚先孕生下一女,三房大为震怒,将她关进一处小院,终日软禁,对外则宣称六小姐走失了,所以除了三房亲信,韦家众人都只当六小姐已经死了。”荼白道。
“未婚……先孕?”李瑾落抬起眼睛。
“是,虽然说不清那个孩子的具体来历,但韦静鱼坚称孩子是她生的。”荼白觉得自家王爷的头顶有些不太吉祥的光,对此深感遗憾。
王爷好不容易对一个女子表现出了一点点难言的兴趣,没想到对方连娃都有了。
他以为王爷多少会不高兴,但是李瑾落神情淡淡,似乎并不在意孩子的事情。
偏偏荼白还不得不点一炮,“那些鱼似乎也是她为了给自己的女儿吃才大费周章去弄的,因为三房对她们母女很是苛待。”
李瑾落好久没有说话,就在荼白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翻篇的时候,他却突然又开口了,“夜晚她为何没来?”
荼白没想到李瑾落竟然能把自己委屈到这个地步,顶着喜当爹的压力都要探查韦静鱼的消息,他作为属下又能说什么呢。
永静伯府最近突然变得热闹起来,天天顿顿都在宴请宾客,去过的宾客对他们家的饭菜通通赞不绝口,直说吃了还想吃。
“对外宣称是找了一个新厨子,其实饭菜都是六小姐韦静鱼做的,所以她们母女的待遇也因此好了不少,可能就没必要再去那么远的地方打鱼了。”荼白思忖,这个六小姐倒是个有本事的。
也罢,两人天上地下,不过见了两三次,还是趁早丢开的好。
即便是没有孩子,她一个伯爵府的庶出小姐,即便是给王爷做侧室,都远远够不着。
李瑾落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去给永静伯府递帖子,我明天中午要去尝尝他们府上新厨子的手艺。”
什么?王爷居然还不放弃?!
荼白只能点头答应,然后小心翼翼提起另外一件事,“王爷,上次皇上帮你相看的丞相府的嫡小姐,您的意思?”
“我会自己去向父皇拒绝的。”李瑾落拿过一本卷宗,对这个话题不想再继续了。
“为什么?那位嫡小姐可是名满京城的才女啊,有哪里不好吗?”荼白着急。
王爷也老大不小了,他的弟弟们都儿女饶膝了,可王爷还是孤身一人,没有子嗣的话,在争夺皇位时也就少了筹码。
“……”李瑾落瞥了荼白一眼,似乎他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王爷。”荼白硬着头皮又开口了,“属下的话王爷可能不爱听,但属下还是要说,这个韦静鱼小姐虽然长得不错,可是身份和王爷您有云泥之别,您可千万要慎重。”
“荼白,知道我不爱听,就别说。”李瑾落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另外,脑子要是有病,就去治,别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