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了房间,辛难的身上瞬间产生了剧烈的畸变。
但是,这一次却没有任何的见证者从灰雾中走来,为他锚定。
即便脑海中有大量的念头在逃散,即便他的理智被撕扯的似乎即将四分五裂。
但是,这一切都很快就被他用意志镇压,然后死死的拖拽回来。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污染抗性随着一次次的破而后立变得强大。
更因为他接触过越来越多有关原初的知识,甚至接触过柱神之后,产生了对同层次知识的耐受性。
只用了二十分钟。
辛难身上畸变的血肉便一点点平复,从新被名为辛难的个体吞噬融合。
但在这个过程中。
被那些逃走的念头所裹挟、霸占、掌控的血肉,在逃离的第一秒,就永恒的从原本的辛难身上失去了,割裂了。
那早已经不是他的血肉,和辛难再没有任何关系。
它们属于那些活过来的念头,活化本身就是最大的叛逆。
而重新吞噬了那些血肉的辛难,就像是个残忍的屠夫,杀死了这些初生的孩子,然后吞掉了它们的肉,化为营养,去填补自身的缺失。
这个过程中,他的身体和灵性,不可避免的开始抗拒那些被吞噬进入身体的,已经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实际可以算是别人的血肉。
这又像是缝合。
他为了保持完整,将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行拼接在自己身上。
于是,分裂产生了!
辛难已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体内萌芽,再也驱散不掉、杀死不了。
这一瞬间。
他终于明白了第四阶,分裂产生的根源。
那些呓语,那些幻视,那些噩梦。
都只是玩弄辛难身体这份“权术”的弄臣,他们将那些属于辛难本身的东西一一劝服,让它们将辛难由内而外的撕扯开。
辛难这个个体越是让自己完整,那么自身就越是排斥、分裂。
那在身体中诞生的,绝非象征生的新婴,而是象征死的,不甘的亡灵。
他本身,才是分裂自己灵性最大的元凶。
在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即便那些畸变和失控都消失了,他的血肉都被缝合了。
但是,呓语和幻视,依旧不肯放过他,在他的耳边,在他的眼睛里,用他的每一根神经元,弹奏起噩梦的音符,哇哇狂笑,疯癫起舞。
“你发现了,你终于发现了,你已经不再是你自己了!”
一个如同尸体般苍白的辛难站在他面前指着他像是只青蛙一样上下跳动。
然后一双滑腻腻的手从辛难的背后伸出,那是爱德的母亲,是辛难潜入爱德噩梦中救援他灵魂时,被永久污染的潜伏者。
但是此刻她的脑袋上却长了一张辛难的脸。
“不,他从来就不是自己,他只是一段文字,我,也是一段文字!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紧紧搂住自己的家伙,伸出舌头,像是蛇一样舔舐过辛难的脸。
各种幻象中,宴雨和某个正在冰冷怨毒看着辛难的幻觉重叠在一起,担忧的看着他,走上前去,轻轻拥抱,让他能够吧自己的头埋在她的怀里。
温暖。
迅速的帮助他找回了对现实的锚定,驱散那些不甘的,只有他能看到的幻觉。
辛难也情不自禁的贪恋这一份美好,深深的在她的怀里,像是只濒死的鱼一样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