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激战汾河

不需要看旗语了，张知木已经看见，晨雾中有几条大船横在河面上，拦住去路。还没等张知木发出命令，就听见咚的一声炮响，一发开花弹，落在船旁水中，接着炸起一小股水柱。张知木吓了一跳，知道这一定就是所谓的红衣大炮。这家伙，只要挨上一发，就会把木船整个炸碎。这时，张知木看清了，前面共有四艘大船、几艘小船，船上挂着“闯”字大旗，其中两艘大船一左一右，在两侧突前，两艘并列居中，稍后。张知木心里哆嗦，好险哪，若不是，他命令升帆减速，船队进包围圈了。开炮那艘船，是前方左侧那艘，这一炮从弹着点看，不是真射击，是发现我们的船停了，以为要跑，是威吓，那么开炮的是指挥船。张知木判断着。张知木知道，红衣大炮，打完一炮要往炮管里灌水，然后用**绑上布搽干净，再放火药捣实，再放炮弹，才可以发射。所以发射一发以后，要想再发射一发，需要很长时间。那发完炮的那艘，现在威胁最小。张知木还发现对方的大船比自己的船大许多，而且为了作战发炮平稳的需要，不是平底船，吃水比自己的船深很多，那么逆流时阻力就比自己的大，机动能力就不如自己。可是，这时对面船上传来咚咚的鼓声，船两侧伸出许多浆来，随着鼓声，一下一下的划起来。这样对面的船就慢慢地靠近了。张知木回头看了一看，放心多了，后面的船队，已经慢慢地越来越远了。张知木告诉李威，你和刘云向发完炮那艘船靠近，这样其他船就不敢开炮，然后用床弩射右边那艘近一点的船，弓弩射这只船。这时李菁过来说，这就是劫我们镖局的船，只不过那次没挂旗帜。说完李菁就跳上李威的船，李威的船落帆向前，靠上刘云的船，估计是交代完了，就又分开。两船落帆，一左一右一起向左边那艘船冲去。前面那几艘大船在河面上，横行惯了，明军的船被打沉几艘后，影都见不到了。这些浅船就是待宰的羔羊，以为只要开炮吓住对面的小船，不让他们跑了，就是囊中之物。没想到，两艘船向自己冲过来，冲过来也没害怕，以为是想缠住自己拖延点时间，掩护别的船逃跑，所以，那艘船上的许多官兵都居高临下的，看着两艘船的热闹。没想到，两船快接近时。刘云一声大喊：“放！”

两条船上的床弩手早就瞄好了右边那艘，正向这边靠来的大船。操弩手听到刘云的命令立刻向那艘船射了一枚弩雷。与此同时，两艘船上的十张弩各向左边这艘船射了一枚弓雷，船上不操弩的人，开始用火枪齐射。伴随冬冬的枪声升起的烟雾，把小船都快遮住了。倒霉的是，右边这艘船上，看热闹的官兵，一排枪响过之后，倒下了一片，没挨着抢的一看，同伴刚才还在一起说笑，现在脑袋被打飞了一半，或者胳膊被打断了，被击中胸部的，后背出了一个大洞。甲板上红的白的一片。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有啥想法呢。弓雷通通的响了，伴随着浓烟，人的胳膊腿等零件和甲板上的木材一起飞上了空中。那爆炸声就在他们身边，即使没被炸死的，耳朵一时也听不见了。没射到甲板上的弓雷大多扎在船帮上了，把船炸的一个一个大洞。紧接着，第二批十枚弓雷又飞到船上，不但又把船上的人蹂躏一番，还引起了大火。这边爆炸声、枪声响的厉害，那右边的船更倒霉。武装船上发射的两枚弩雷由于是在船上发射的，加上训练的还是少，都射偏了。一枚越过船的上方，落在水里咚的一声，炸起一个小水柱。另一枚射低了，落进水里扎在水下的船帮子上。那艘船上的人，不知道飞过来的是什么东西，觉得不会是啥好东西，不过一个飞过去了，一个落水里了，觉得很可笑，有几个跑到船头，向水里望，想看看落进水里的到底是啥东西。可是没等他们看清呢，那没扎在船帮子上的弩雷，在近十斤黑火药的积极努力下轰的一声炸开了，那向下看的几个可怜人，一下子就飞上天了，船底部也被炸了一个大洞。水很快的就流进去了。船开始向这边倾斜，这一倾斜不要紧，由于船是升的满帆，船帆的重量一下就把船给压得横过来了，甲板上的人，都叽里咕噜摞着摞地掉进河里。那些在二层加班上划桨的人可就惨了，一个没跑出来，随着船的慢慢下沉，一起喂鱼去了。

后面的，一见前面的指挥船起火了，另一艘也倾斜了。那两艘船不干了，急擂着鼓，划着桨就冲了过来。这个距离，炮已经没有用了。但是弓箭，嗖嗖地射过来了，当时就有两位准备射弩的弩手中箭了。刘云、李威连忙让大家躲在箭垛后面。这两艘武装船没装马栏子，却装了箭垛子。因为大家知道，水上作战，没有火器之前，主要靠的是射箭。所以，武装船上四周都装上了半人高的箭垛。外人和那两艘船上的人，一见武装船上的人被箭雨压住了，都以刘云他们很被动了。其实，刘云现在已经非常非常自信了。因为近战，火枪双发连射的优势就可以充分的发挥出来了。所以，他向李威喊：“一人一船，两轮射击，争取上船。”事后，他们学给张知木刘云喊的这几句话，张知木知道，刘云有大将之才的。

两艘武装船，每艘迎向一艘大船，箭只已经插满了箭垛和船篷上。恰在此时，那艘着火的大船上轰的一声，发生了爆炸。趁着敌人一愣的功夫，刘云带头起身通通打了两枪，两艘船上，安排第一轮射击的也起身通通的放了两枪，接着蹲身装子弹。这么近了几乎不用瞄准。前面的敌军倒了一排，最纳闷就是那些躲在盾牌兵擎着的盾牌后面的弓箭手，以为有盾牌挡着，自己绝对是安全的。可是没想到，子弹能穿过盾牌把人打倒。凡是被铅弹打中的，无不惨状骇人，常常是，一个士兵倒下了，旁边的士兵一看，就直接在旁边呕吐，失去在拉弓的能力了。而那些，盾牌兵也纳闷，火铳自己也见过，没这么厉害呀，只要手里的盾牌不使劲擎住，一下子就会被打飞。这时，范松和柳俊可是大显神威了，他们俩平时打的子弹看来一点没浪费。他两没参加轮射，而是有两人专门给他二人上子弹，上完子弹的枪，他俩拿起来就是通通两枪，对面就倒下俩人，接着就换另一支枪。而且二人，视野开阔，因为他们记住了张知木说的话，狙击手永远是寻找最重要的目标。所以，他们俩同时想到了，大船桅杆吊斗上的瞭望通信兵，第一轮就把他们打下来了。让几艘船失去联系，不能协同。再其次，就是打当官的，所以，只要当官的一露头，基本上脑袋就被打飞一半。此时，两轮射击的好处也充分体现出来了，因为这保证了射击的连续性，从刘云枪响开始，就一直压着对方，让对方不敢露头。等船一靠近，刘云拎着自己的大铁枪，就跃上大船，挥起大枪噼里扑通的一阵横扫，也就这一阵工夫，给其他弟兄登船争取了时间，这边是刘云、范松先上去的。那边是李菁带着柳俊先上去的。李威没上大船，因为，大船下面还有几艘，小船。等火枪手们都上船了，局势就一边倒了。近距离，火枪轮射对大刀长矛，就是一边倒的屠杀。不能不说，李自成的兵还是有战斗力的，可是一点看不到希望单方面屠杀，最后还是让他们崩溃了。杀到最后每条船甲板上还剩二十多人就投降了。二层甲板上划桨的，基本上就是发了号衣的，身体强壮点的农夫，连武器都没有，不用说，也投降了。大船下面，还有四艘平底船，本来躲在大船后面，准备大船得手后，冲上来取战利品的，见大船失守了，准备逃走，李威指挥床弩发射弩雷炸沉一艘。又被几枚弓雷炸碎一艘。另两艘，停在那不敢动了。这样一共缴获了两艘大船两艘小船。

远处，张知木陈玉锋等众人，看见自己人开始登船了，就也把船靠了上去，等他们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张炳臣连忙给伤员处理伤口，受伤的一共有七八个人，严重点的有三个，都是箭伤。不过张炳臣说，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张知木这才把心放下。大船这时已经是靠在岸边，下锚了。把绳梯放下来，张知木等人上了大船，见还没打扫的战场，血腥狼藉，有的是兴致勃勃上船的，到船上一看立刻跑到旁边呕吐去了，张知木也是强忍着没吐，他知道这时大家都看着自己呢。张知木见大势已定，就命令李威。回去通知船队，过来一起抛锚。刘云安领人从底舱上来，安排人赶紧打扫战场，有伤重的敌人就帮帮忙，给补上一刀，别让他遭罪了。然后，拉着张知木到一边，附耳说：“这次发了，底舱里金银珠宝各种货物，不少。估计李菁那边，也少不了。我已命人看管不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近。”张知木说：“好，干得好。”

刘云问：“俘虏怎么办？”其实张知木，这一仗打得，心里还是很复杂的。因为从小在自己心中，李闯王就是大英雄，尤其是姚雪垠的小说《李自成》更是把李自成塑造的比优秀的党*员还优秀。现在自己却要杀李自成的兵，而这些兵都是没饭吃才起来造反的。这一次，一定会和李自成接下梁子了。不过，今天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自己啊。

张知木说：“把俘虏都押到这条船上，我亲自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