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下来,好的时候,两天能有一个。人都没吃的,哪有东西喂它们,白天放出来,看着它们吃野食。去年秋天我和小青,撸了不少草籽,这一冬天,全指这些草籽喂它们,总算没饿死。能下几个蛋就不错了。”
“那一个蛋能卖多少钱呢?”
“不一定,今年是15文钱一个。”
晚上,张知木就睡在东偏厦,被子虽然单薄了些,还可以,总算干净。在这个没电视电灯的穿越以来的第一夜,张知木睡得很不踏实。虽然没听见黄鼠狼、狐狸、山猫的动静,可是觉得老鼠太多,而且个大。
白天就满院子乱串,晚上更是成精了一样。
双手捧着后脑想:应该从哪着手起步呢。自己的特长是软件,在这一点用没有可能,穿越的这辈子都不会有用。什么C++、directshow,下了多少功夫啊,没用啦。可能自己那无线电专业更能有用点。对要先发电,没有电神马都是浮云啊!哎,还是先解决吃的问题吧,要先生存后发展吗。有粮才能心不慌嘛。我脑子里的知识要靠好多人帮我去运用,我一个人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啊。对啊,只要有吃的就会有多人,只要吃得好就会有很多人才。明天先熟悉熟悉周围的情况吧。
天刚亮,就听见黄玉坤起来做饭,放鸡的声音。张知木也只好穿衣起床了。吃早饭的时候,黄玉坤对张知木说:“哥,不管你什么来路,你先听我的。一会跟我到那三家(邻居)去见见,就说你是我大姨家的表哥,过来看看我。另外没你要穿我买的衣裤、鞋子。给你准备了一块蓝布,你要包头巾,因为你没有发髻,这么短的头发,又不是和尚,让人奇怪。你那原来的衣裤料子做工都不一般,我凉在屋里了,怕别人看见。主要是别让人起疑,不然让衙役捕快知道,你又说不出来路。告你个反贼细作,非砍头不可。”
一席话听张知木浑身一机灵,也感叹黄玉坤之细心。“好,就听妹妹的。”
早饭后,黄玉坤用瓢盛了满满一瓢苞米面,领着张知木,先去北面刘家,刘家男主人叫刘满堂。
这刘家是这窑岗的地主。从刘满堂的爷爷开始,在岗北山脚下建起了缸窑,烧大缸。开始生意不错。现在岗上的几处房子,原先还有一个土围子,是个大院。后来到刘满堂父亲的时候,生意就不行了。可是五楼偏逢风雨,一天窑塌了。既没钱重修,也不愿重修,就没再修。好在生意好的时候,把岗周围的地都占了,还向官府办了文书。虽然由于地势高,十年九旱,也算有几十顷地。由于位置还好,挨着通往杀胡口的官道,隔着官道就是小凌河。旱的不厉害的时候,下河取水浇地也能有些收成。到了刘满堂这辈,土围子早塌了,慢慢就剩这四间院子了。其中,南面这间还卖给了黄玉坤。现在刘家除刘满堂两口外,有两儿一女。大儿子刘富贵,实在不愿在窑岗待下去了,跟人家走西口了,去张家口做生意,据说还不错,在皮货行从小学徒做起,慢慢被老掌柜的看中,招为上门女婿。娶了老掌柜的独生女,也就成掌柜的了。去年还回来一趟,风光的很。家里还有一个十三岁女儿、十岁的儿子。
听完黄玉坤的介绍,张知木几乎没啥感兴趣的,唯一感兴趣的的就是那座倒塌的缸窑。有缸窑,说明这就有烧缸的材料,那可是耐火材料啊,以后一定用得着。另外烧缸也是个好买卖啊。现代社会也离不开它啊。以后搞化工,那可是腐蚀材料的容器啊,住宅的上下水都可以用它。
进了刘家,见院里拴着一头黑毛驴,停着一辆木轮驴车。黄玉坤喊了一嗓子:“大哥和嫂子在家吗?”
门帘一挑,出来一个四五十岁女人来,说到:“在家。哟,是黄家妹子啊,屋里坐。”
“嫂子,这是我娘家表哥过来看我和孩子,也过来谢谢你和大哥,没少帮衬我们。”
“嫂子,谢谢您,我一来,妹子就不住说,您和大哥没少帮忙。”张知木上前说。
“屋里说吧”这时刘满堂出来了。也就是五十多岁,满脸灰土。不像前世电影演的那些地主。看来刘满堂真的是那种“地主家也没有余粮”的地主。
“嫂子,先把苞米面收着。”进屋前,黄玉坤把一瓢苞米面递了过去。
“哎呦,你看你借平瓢,还一满瓢。孩子们还有吃的吗?你看你急啥!”刘家嫂子接过苞米面。大家就进屋聊了一会。
回到家,黄玉坤又盛了一平瓢苞米面,领着张知木到东边王本生家。王家原来是刘家的长工,从小就在刘家,会侍弄牲口。可刘家大牲口早就卖了,就开始租刘家的地种,房子也是租刘家的。有个儿子,上回刘富贵回家,跟刘富贵走西口去了。就剩两口子在家。
这两口子明显比刘满堂两口子老得多,接过苞米面手都在抖,正为吃的发愁呢。去年又是大旱,一亩地秋天收上来比种子多不多少。别说还地租了,吃的都没有,好在刘家也没太催着要。不过已经欠两年地租了,正愁得没办法。老王说:“东家还有头驴,拉点水浇地,也勉强糊口。我们靠人挑,累死也救不活几颗苗,只能浇几棵苗,保种子。没了种子就全完了。”
东边另一家情况也差不多。两口子带一儿一女,租的地靠河近点,比王家好点不多。
中午吃过饭,张知木说要出去逛逛。黄玉坤说在家做衣裳,俩孩子都要跟着出去,张知木就带这俩孩子出去了。
下了坡,就是通往杀胡口方向由南向北的一条官道,官道西侧就是小凌河。据刘满堂讲,小凌河向北三十里与官道分开,向西北五里与一个叫西山泡子的湖连着,雨水大时河水就多。向南不远又拐向西南,在有八十里汇入汾河。来到路边的河岸上,张知木才明白,为什么守着河边地还旱的如此厉害。此地土层太厚,雨季水大时,冲刷的特别厉害,河底很深,一直到露出石头。窑岗附近,河底到到岸边垂直距离少的有二十米,高的有三十多米。一个壮劳力,一天能挑几担水到岸上,还要挑到地里。大面积干旱,若是用人力挑水上去浇地,那是不现实的。现在水不是很多,有些地方,直接就可以趟过去。下到水边,见河里鱼还不少。张知木想起来了,山西人以前是不吃鱼和鸡的。听支援三线的老人说,山西人不吃鱼和鸡。他们刚到山西时一只老母鸡才五毛钱,到汾河去钓鱼和捞鱼差不多。不过现在大旱,饿着了该吃鱼了吧,怎么也比吃人肉强吧?
想着,张知木故意问小姐弟俩:“你俩想不想吃鱼?”
“啊!吃鱼?河里的鱼能吃吗?”小青小手捂着嘴表情夸张地说。
“没吃过吧?那是没人会做,等有时间我做给你们吃。”
“我不吃”小虎也说。
“不吃?等我做完了,你们会打破脑袋的抢着吃。哈哈!”张知木说完。小姐弟俩也跟着笑了起来。
缸窑在岗北半里山脚下,整整倒塌了一半,窑四周已经长满了灌木杂草。窑后山脚就是取缸料处。
张知木寻了根树枝,拔了拔树枝杂草向里望了望,没敢进里面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