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生了孩子,如今正在床上修养着,她着实操劳,消耗太多,因此这孩子天生便体弱。王熙凤瞧着孩子的样子,心里清楚是这些日子弄权折腾自己这才牵连了孩子,听着他小猫似的哭声,王熙凤心疼得不能自己,时时刻刻都看着,就连贾琏这些日子往哪里去,她也没有往常那般在乎了。
要说贾琏,他还真没在外头胡混。这人傻起来什么都不想只想着女人和银子,可聪明起来也多的是道道。
这些日子,为了儿子出生,他很是请了好几拨的朋友一道庆祝。酒桌之上,什么话都好说,他一波波的打听,还真让他打听到一条合适的道,只是外放一个七品小官这步看来是没法子躲得过了。
这天贾琏又在外头喝了酒,请托了朋友帮忙问这捐个外放实缺的官的路数,一顿酒喝下来,心里也算是有了谱子,便各自散了。
回家同自家万事不管的父亲商议了两句,贾赦的态度可有可无:“你想为你儿子拼一把,我也无妨,我只得这些,再没多了,你自去给自己找前程吧,其他的都别来找我了。”说了给了他一叠银票和一张地契。
贾琏出了门来,先藏了一些,只剩了部分银子和地契揣在怀里回了自己家。
“哟,咱们二爷回来了。”王熙凤挑着眉说贾琏。
平儿上前接了贾琏手上的包袱,王熙凤又叫她:“往日里咱们琏二爷只有往外头拿的,万万没有往家带的,今儿奇了景了,二爷竟然带了东西回来。平儿,赶紧拿过来给我看看,什么东西也能让二爷往家里带。”
贾琏浑不在意的撂了手,只问:“哥儿呢?”
平儿一边将包袱摊开,将东西放在了王熙凤面前,一边对贾琏解释道:“哥儿饿了,正吃奶呢。”
贾琏听罢便往旁边屋子走,里头奶娘正喂着奶,贾琏是个混不吝的,也不避让,只直瞪瞪的看着自己儿子,怎么看怎么好,心中想着,再长大些也必不比林家的弟弟差。
王熙凤在床上看着眼前的刑律,目瞪口呆,瞧了平儿一眼,平儿撩开帘子往里头一看,贾琏果然只是再看着孩子。
“周姐姐来了。”外头小丫头传话。
王熙凤扒拉了一下包袱,平儿顺手就给收了,又帮着王熙凤坐好,抿了抿头发,这才出去叫了周瑞家的进来。
“周姐姐怎的现在来了?可是太太那里有事情做?”王熙凤从引枕上直起身来问。
周瑞家的坐在床尾的小几子上,没答话,反而问:“咱们哥儿可在?我可去看看?”
王熙凤笑道:“刚吃了奶,正睡着。他小人家家的有什么好瞧的。太太让你来是有什么要吩咐的?”
周瑞家的笑道:“是宫里夏太监来了。说是要支应支应,太太那边正忙着,一时不称手,便叫我来和奶奶说一说,请奶奶先帮忙填补,后面太太缓过手来便再补过来。”
王熙凤的笑脸僵了僵:“周姐姐,你也知道的,我家里头只靠着我那点嫁妆,琏二从来是前手趁后手,只有往外拿没有往里头还的,大老爷那边也从不体恤我们。”她停了停:“这刚发了月钱,又置备了一季的新衣,如今能剩下的不过是三瓜俩子。”
周瑞家的作出为难的样子:“本就是一桩难事,否则太太怎么会让我来找奶奶呢,就是因为太太知道奶奶是能耐人,必定能办,这才让我舔着脸来求奶奶。”
王熙凤迟疑片刻,问:“差多少?”
“一万。”周瑞家的低着头答道。
王熙凤被骇了骇,一个宫里的太监,来国公府打个秋风,竟然张嘴就是一万两。她心头转了转:“我哪里有这么多?”接着叹气道:“你是知道我的情况的,我这里凑凑,勉强能有个五六千两,再多我也拿不出来了。”
周瑞家的又是一阵歪缠,王熙凤咬死了只有这五六千两,多了再没有,她这才罢手。王熙凤吩咐平儿取了两件自己的陪嫁出来,索性也不出去抵卖了,直接给了周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