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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网红的崛起

城堡房间极多,一开始还能看见几对嘉宾,到了最后,大家渐渐隐没在了房间之中,只有摄影师跟在倪星星两人身后。

光滑的橡木地板漆可签人,脚步冬冬,回音在墙壁之间反射,墙上的鹿角装妆在灯光下反射青白光芒,忽然间,长廊那头有人影快速闪过,正是中世纪西方宫廷王子打扮的夫妇。

两人赶紧跟了过去,到拐角处,却只有裙裾拖地滑过。

工作人员闪了出来,拿出另一张线索卡递给他们:“费晚倪星星,看来你们找的路线是对的,你们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嘉宾,这是第二张线索卡。”

倪星星兴奋地接过,看了线索卡,仰头问费晚:“这上面是指往城堡后花园走?”

费晚接过,点了点头。

倪星星赶紧往前跑,跑了两步,却没听见费晚跟上,转身望去,费晚眉头微锁,仰头看着墙上鹿角,倪星星跟着看,只见角尖利如刀刃,骨质狰狞。

“怎么了?”倪星星跑过来问:“这上面有什么线索?”

他回过神来:“没什么,走吧。”

从城堡后门出去,穿过大片的草地,有一片回廊般的藤蔓迷宫,有工作人员在那儿等候,告诉他们,只要走过这片迷宫,就是出口,到了后山,真正的王子夫妇很有可能在那儿……”

“真的?”倪星星有点激动。

工作人员神秘一笑,指着迷宫里面:“你看。”

果然,中世纪的拖地长袍在迷宫青绿藤蔓间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倪星星赶紧拉了费晚想走,工作人员拦住了他们,递给他们一张迷宫图:“倪星星,费晚,这可不是一般的迷宫,传说这种迷宫在中世纪时曾经帮国王抵御外敌入侵,困住敌人在里面三天三夜,请你们花十分钟记清迷宫地图,如果被困在迷宫里面,实在走不出去,可以申请直通车直达迷宫出口,但这样一来,你们就要延时两个钟头。”

倪星星接过地图一看,头皮一炸,这密密麻麻的是什么?还有些动物的头像掺杂其中。

直接递过费晚:“费晚,你最好了……”

工作人员笑着摇了摇头。

费晚接过,随便扫了几眼,看了摄影机一眼,再扫两眼,递回给工作人员:“行了。”

工作人员怔怔接过:“才过了两分钟,费晚,你们还剩下八分钟时间,不用着急的……”

倪星星眉毛飞到额头上,说:“我们家费晚记忆力好。”

工作人员只好侧过身子,让他们进。

碧绿的藤蔓修剪整齐,成为错综复杂的通道,看似前边没路,可一拐弯,却柳暗花明,有搭建成动物形状的中空藤蔓,从里面穿过,到了另外一条路。

倪星星终于明白地图上那些动物头是什么了。

摄影师一路跟随,终于忍不住问:“费晚,您是怎么记的,一步没错?”

费晚只挑了挑眉。

身后人声忽至:“费晚,倪星星,等等我们!”

袭祥拉着老婆大呼小叫地跟了上来,倪星星回头笑问:“你们这么快?”

袭祥得意:“那张地图我压根没看,节省时间……跟着你们就行。”

他老婆是奥运体操冠军舒畅,无可奈何摊手:“星星,我一样记不住,咱不擅长那个。”

四人结伴往前走,走了半个时辰,一个巨大的藤蔓熊头出现在众人面前,袭祥指着它说:“这个我记得,离出口不远了。”

“恭喜你们,终于快到迷宫出口……”工作人员闪了出来说。

袭祥调皮举手打断他的话:“接下来我知道,你要说但是了……”

工作人员笑着挠头:“但是,最后一道门,有一个小小的任务等着你们,这座熊像,是新人们最喜欢摆拍画像的地方,在中世纪的时候,这几幅油画就是当时的宫廷画师画下的当时贵族们狩猎回来,妻子照顾他们的场景,你们如果能换上他们的服装,摆出他们当时的姿势,摆拍出一模一样的照片,你们就可以通过这道门,找到王子的藏身之处。”

走近熊头,藤编的室内墙上,挂了好几幅图画,却是男子偏着头,旁边的妻子拿着水壶倒水,替他们洗去头上的血迹污秽。

只是画里面的人穿着打扮不同。

“这简单啊!”袭祥说。

工作人员认真地说:“记住,要一模一样,手边放的箭,腰上挂的刀,水盆的样式颜色,妻子倒水的瓶子是什么角度!”他停了停说:“当然,水壶里是没有水的。”

几人同时笑了。

工作人员指着左边说:“油画里的人穿的衣服,服饰,腰里的箭袋,靴子等等,衣帽间都有,你们一定要仔细寻找,注意腰带纹饰等等细节,一点也不能出错。”

他转向袭祥:“袭祥先生,您曾是国际服装设计大师,这种服装搭配一定拦不倒您,可您要知道,在您面前的费晚先生,拥有超级大脑,没有什么能难到他的,是你极强劲的对手。”

袭祥笑对费晚说:“费晚,别的方面我佩服你,可说起服装……“

费晚直接往试衣间后面走:“星星快走,咱们别像他这样,把时间浪费在吹牛上。”

袭祥摸鼻子,赶紧拉着老婆进了另一间试衣室。

等他们穿戴好出来,费晚两人却还没有出来,未免有些得意,指挥摄影师拍照,输入电脑对比,工作人员宣布:“袭祥先生,你们的摆拍姿势对了,但照片有三处和油画不同,请你们仔细对比,查找出来,重新穿戴。”

袭祥怔了,举着照片对比油画,看了许久也没有找出来,见倪星星费晚两人出来,走上前求助:“费晚,来来来,帮我看看,照片和油画到底哪里不同?”

费晚接过,扫了两眼,只笑笑,还给他。

袭祥眼巴巴等着,费晚并不说话,急了:“费晚,找出来了吗?”

他慢吞吞地说:“看是看出来了,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是永远的第一,我是永远的第二,好兄弟,帮帮忙。”袭祥说指着入口说:“你看,他们也赶了过来了。”

施一航等两组嘉宾出现在通道处。

费晚说:“宝剑,腰带,领饰,自己看看吧。”

袭祥举着照片对油画看了一会儿,一拍脑额,拉了老婆走进试衣间再重新搭配。

倪星星拿了银制水壶,照着油画里的比划摆姿势,丁阑两人已从工作人员那里知道了这一关过关规则,走过来好奇地摸了摸银瓶子:“这瓶子重吧?星星,你能举得起?”

倪星星摇头:“不重的。”

丁阑目光闪闪对施一航笑:“一航,你看,费晚穿这身衣服,多合身,和油画上的那个人竟有几分相似呢。”

施一航也笑,说:“节目组故意的,专挑咱们之中颜值最高的。”

油画上,半蹲着的男人只看得见侧脸,水流如银,自瓶中倾下,落在他的头面上,金黄卷发贴在额头,有水珠自面颊滑落,微闭着眼,嘴角有浅浅笑意。

倪星星心中一动,脑子里有个模糊影像呼之欲出,却转瞬既逝。

“这个人,我好像看到过……”倪星星喃喃说。

袭祥换齐的腰带剑饰跑了出来,让摄影师给他们照相,大声说快点快点,咱们要拿第一了。

倪星星瞧他,撇嘴:“袭祥,你不是说要当永远的老二吗?”

袭祥嬉皮笑脸:“要有体育精神,能当第一的时候,怎么能当第二?”

众人哄笑。

他赶紧学油画里的姿势摆好,舒畅拿了瓶子倒下,摄影师拍下了他们的照片,只是可惜,腰带还是拿错了。

“等着,你们等着!”袭祥往试衣间跑,被长袍带子绊倒,往前一扑,跌倒在地,摄影师笑得连机子都差点跌了。

舒畅把他扶起,苦笑摇头:“老袭,咱们还是争做第二吧。”

倪星星也跟着笑,却被费晚握住左手,他一膝跪地,半蹲下来,嘴轻轻吻上她的手背:“持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眼里似有光华流趟,化成透亮光线,将她包裹缠绕,她感觉眼角有点湿润,捂上眼睛笑:“费晚,你这是在干嘛?”

众人起哄:“求婚,求婚……”

摄影机全摇了过来。

导演组忙提醒:“请你们别老顾撒狗粮,忘记了任务,记住,现在还是在赛时之中,费晚,倪星星,别忘了千年老二袭祥那队,他们正虎视眈眈盯着你们的第一名!”

倪星星讪讪拿起银瓶,一阵哄笑之中,费晚偏头摆好姿势,她看了眼那油画,举高银瓶,摄影机则准备就绪。

忽然间,一道细线从瓶口涌出,往下倾倒,直喷向偏头的费晚,水线倾倒,忽起白色闪光,众人皆闭上了双眼,费晚往试衣间跑了去。

倪星星怔了,眼睛对准瓶口往里看:“咦,这里面怎么会有水?明明没水的?”

她丢了瓶子往试衣间跑:“费晚,弄伤眼睛了吗?”

试衣间没有声音,她推开门走进,却空无一人,只剩一地狼藉,衣饰满地,跟着而来的工作人员等皆面面相觑。

导演组赶紧说:“先拍其它人,找到费晚再说。”

现场一片混乱,工作人员无头苍蝇般四处寻找,又让人打开摄影机察看,试衣间并没有安装摄像头,只有出口有,十几台摄影机下,费晚却无影无踪,仿佛凭平消失了。

正惶然间,丁阑走到倪星星身边,低声说:“星星,我知道他在哪儿。”

倪星星惊喜:“丁阑,你看到他了?”正想扬声大叫,嘴却被人捂住:“别叫,悄悄走。”

她瞪大了眼睛回头,施一航把一个披风罩在她的头上,眼前一片黑暗,视线往下,大理石地板反着幽幽暗光。

不知走了多久,有人说:“施总,一路跟着,摄像头虽然不起作用,但我们的人没跟丢。”

不知走了多久,头上的长披终于揭下,她已站在后花园中,耳朵里,被塞上了耳机,丁阑把望远镜递给她,示意她自己看。

绿荫铺地,鲜花盛开,两位中世纪打扮的人面对面站着,一个王子装扮,另一个,却是刚才油画里的贵族,两人似有所感,同时往这边望来,却是一模一样的面孔。

倪星星脑子如遭剧震,忽然间,脑中模糊不清的名字清晰起来:“费天铭,他……是费天铭,是那位神秘嘉宾?”

“没错……”

“可,可他旁边的人是谁?”倪星星的手颤抖起来,望远镜没办法聚焦,两人的脸一片模糊。

“星星,你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丁阑的声音轻得很。

几个陌生面孔的人拿着形状奇特的武器缓缓向两人包抄。

草坪之外,停满了黑色警车,有人想从院子里出来,刚到门口,就被拦住。

两个西装男人走到他们面前,一人用外语说了一大通,另外那人翻译:“……费晚,我们现在正式指控你谋杀孙荣,非法盗取医药公司资料,用恐怖手段炸毁医药公司,你可以不说,但所说一切,都会由警方记录……”

忽然间,异变突起,宽大的长袍在空中飘飞,那男子如子弹般飞起,手持奇特兵器的人举起手里武器,射出镭射般的光线,光网如织,却一道都没有击中他,他却身如闪电,忽然而至,来到他们身前,或踢或击,只要稍有接触,那些人却已尘埃般落地,那些奇特的武器飞得老远。

惨叫声中,包围圈已被撕裂开来,那人腾空而起,几个起落,往远处走去,身影越来越小,终成一个黑点,消失在城堡之后。

草地上只剩下唯一一个费天铭,呆呆站立,忽然跌坐,有人上前,扶起了他。

“星星,星星……”声音仿佛从遥远太空而来,她的胳膊被人拉下,远景变成了近景,丁阑一脸焦急。

她垂下头,捏住望远镜的手里却已发白,手背上青筋迸现,丁阑试着从她手里拿过望远镜,夺了几下,却不能取过来,望远镜仿佛嵌进了她手里。

“星星,你别这样。”丁阑担心地说。

“不,那绝不可能是费晚!那人只是穿了同样的衣服而已,对,有五组人,穿了一样的衣服,说不定……”她手一松,望远镜跌落地面。

施一航走上前来,大声说:“星星,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你想想刚才的情况,那是正常人吗?那些人是身手极好的特种兵,可连他的身边都不能接近!

“倪星星?你是倪星星吧?看到他的样子,我也吓了一跳。”费天铭被两人扶着走到他们身边,脸色煞白,朝丁阑点了点头,“丁阑,好久不见。”又向施一航点了点头。

“谢谢你帮忙。”丁阑说。

“咱们之间,哪用得着说谢。”费天铭略有些尴尬,眼睛却眨也不眨地望着丁阑。

倪星星抬起头来,费天铭苍白俊美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略有些消瘦,却和刚才消失的人一模一样。

眼神却明显不同。

她缓缓转过身去,用手捂住了脸,酸意自心间而生,直达眼部,却依旧没有湿意,可那股酸涩却蔓延开来,心脏之处如被醋酸泡过,收缩绷紧,痛彻心骨,到达全身,她缓缓蹲下,双手环抱,缩成一团。

“星星,你还有我……”施一航蹲了下来,环抱住她。

她忽然间推开他,站起身来,拔脚往前奔去。

………

公寓之中,那小小的电子鱼缸已然不见,光敏感墙纸换成了铁灰的颜色,瓶插的鲜花全被取走,室内颜色暗淡灰冷。

费晚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地敲打。

老左老右看清屏幕上的文字,脸色渐渐变了:“将军,你当真要这么做?”

费晚脸色冷淡:“奔波多年,我从没向星际联盟要求过什么,用我多年的功劳,换一个我现在还有兴趣的人,有什么不对?”

两人对望一脸,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吃惊,老左踌躇再三,还是劝说:“将军,她所有的亲人朋友都在地球上,现在对您又恨之入骨,既使您能带走她……只怕,你们也回不到从前……”

“对啊,地球人比较情绪化,如果闹出人命就不好了。”老右说

“你们制造出一个生命维持系统来。”费晚表情没有半分波动:“我的兴趣,向来只有短暂时间而已,我需要弄明白,为什么她能让我情绪波动?弄明白了,下次任务,将会更加完美。”

两人面面相觑,一脸骇然,

老左说:“将军,你把这些日子在地球上发生的事只当成了脑力训练?”

“发生的所有一切,您只当成训练脑子的实验?”老右说。

“原来人的大脑绷得太紧也不好,也需要适时休息的。”费晚说。

电脑屏幕再变,空洞而巨大的太空,黑暗仿佛在吞噬一切,他的眼眸成了暗到极致的黑,没有任何色彩,就如当年,他下令全面进攻镝星,亲手按下发射镝星的光炮一样。

两机器人不敢再看,垂头站定,大气都不敢出。

他摆手,两机器人忙飞了出去。

屋里静默下来,他长时间地坐着,看着面前的电脑,终于直起身子,在键盘上敲打几下。

屏幕一改,却又是那片蔚蓝海滩,他长久地凝视着那片蔚蓝,手指慢慢抚了上去,眼底一片温柔,忽地,一伸手,把电脑合上。

……

“亲爱的快跑”这一季节目中途发生事故中断,嘉宾费晚在节目中途失踪,前半段已经播出的部分成了最后的绝响,像断臂的维纳斯一样让人着迷,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像流星一样滑过天际而又消失不见的费晚去了哪里?这是一个谜,是真实发生的事,还是节目组在炒作?有当时在场观众看见过,当时节目现场有大量警车驶入,是真还是假?

倪星星手指点在鼠标上,看着那段报导,隔了很久,才又点了一下。

“星星,别看了……”丽姐拿起一杯水,放到她的手里:“已经是这样了,最后会查清楚的。”

“丽姐,你先出去吧,我没事。”

丽姐无可奈何地说:“星星,你自己记得吃点早餐。”

她拉开门走了出去,轻轻合上房门,视线到处,倪星星一动不动,电脑光线变幻,脸色明暗不定。

当时发生了什么,她并不知道,等到她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费晚失踪,警车离开,导演组没有人知道原因,所有人都守口如瓶。

短短的一个月,倪星星瘦得脱了形,她所有的工作都停了,网上各种猜测千奇百怪。

她试着找关系打听其中内幕,甚至找到了军方的同学,可他们都晦莫测深,没有人能说得清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有人吞吞吐吐地劝她,让她别再乱打听了。

网上有关于费晚的视频在慢慢地消失,照片一天比一天少,以前的评论被人删除了,她试着上网发贴查问,却连贴子都发不出去。

似乎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慢慢消解这个人,除了不能让他在人的大脑之中消融之外,他存在的证据在慢慢消失,如流星划过天际,灿烂光华过后,终归于黑暗。

她埋头往前走,走到电梯,正好门开了,高大的身影从门内出来,带着股冷冽之气,这种高档公寓住户极少,这一层只有两户,她以前几乎从没碰到过邻居,不由抬头看去,却是个陌生男人,留了两撇小胡子,往对门邻居家走了去,见电梯要关,她忙走进,转身之间,男人手腕上的红绳鲜艳夺目。

她一怔,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似乎是某则新闻?可直到电梯下行,她也没能想起来。

………

“顾柯,你到底想干什么?”倪星星扭着捆绑的双手,利声喝道。

驾驶室的人嘿嘿一笑,温柔地说:“倪星星,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天凉了,座上有毛毯,你自己盖上,很快到了。”

声音如春风拂过冬天,能融化冰雪。

倪星星生生起了层鸡皮。

“你绑住我的手,我怎么能盖毯子?”

“是我不对。”

车子嘎地一声停了下来,倪星星差点滚下座椅,车门打开,顾柯探进了身子,她吓得心脏停摆:“你,你干什么?”

他笑了,拾起掉在座椅下的毯子替她盖上:“放心,你是他最重要的客人,不能冻着。”

“谁?你在替谁做事?”问着这句,她的心却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逆光之下,顾柯脸孔暗淡,双眼却发着光,他笑了两声,没有答话,转身合上车门。

“女人啊,就是矫情。”他走到驾驶位,车子呼地一声往前驶去,修长的手指握紧了方向盘,洁白的腕间,红绳编结成辫。

“顾柯,你怎么出来的?是谁帮了你?”倪星星问。

口哨在车子里回响,他没有回答。

“是费晚,是不是?”倪星星。

口哨声停了:“当然是他……”他举起手腕,看着腕间红绳,:“你瞧,这是我抽了他一件毛衣的下摆编的,编得好不好?他穿在身上,我戴在腕间,好看不?”

“变态!”倪星星说。

“变态?什么是变态,什么又不是?人性稍有不同,就被你们看成异类,但殊不知,在全都是异类的地方,你们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异类,但不怕,只要他明白就行,他是唯一一个知道了我所有的一切,眼神没有异常的人……真好,他来找我了,真好,他知道我没有病!”他脸色平和,哪有以前那疯狂有样子。

“怎么会?蔡紫对你也挺好的!”倪星星说:“你和费晚根本没见过几面。”

“那个女人?她喜欢的是我演出来的样子!”顾柯声音变冷,看着腕间,声音又变柔和:“哪像他,知道我本来的模样,却认为一切理所当然,人类众生,本性各不相同,都应该被同等对待……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了,他是唯一一个懂得了解我的。”

倪星星垂下头去,看着腕间绳索,绳索上被包了一层薄布,与皮肤接触,并没有被勒得痛疼,她艰难开口:“顾柯,你认为他……是什么人?”

他沉默下来,隔了好一会儿才说:“倪星星,你认为呢?”

她的心狂跳起来,嘴唇发干,喉咙似乎有物堵住:“我……不知道,他……”

“他是什么人重要吗?倪星星,想不到你像他们一样!费晚真是白疼你了,蠢八婆!”顾柯忽然拔高了声音,语气暴烈。

呼地一声,对有部大卡车驶来,倪星星吓得大叫:“快打方向盘!”

顾柯双手一旋,车身急转,轮胎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音,卡车司机伸出头破口大骂,他哈哈大笑,伸出手去,向后面举起中指。

“疯子!”倪星星说。

“倪星星,你别管他是什么人,这又有什么关系?世上之人,哪一位能有他这么好?以后,我们俩人陪他,好不好,你放心,我只要呆在他身边就好了,在角落里,远远看着他,甚至你们都不会看到我……”他忽然放柔声音。

倪星星听得身上起鸡皮疙瘩,想了想,顺着他的意思:“好……不过,有些东西,他可能告诉了你,你能告诉我吗?”

他嘿嘿笑了两声:“孙荣是怎么死的?”

她一怔:“对,你知道?”

“哈,当然知道,但我就是不告诉你!”他对着倒后镜说,“倪星星,你不乖哦,想让我背叛他!

他吹起了口哨,无论倪星星怎么问他,都不再回答。

车子停在别墅区内,区内还只有少量住户,夜幕降临,星星点点灯光在浓荫之中闪烁,四周寂静无声。

顾柯打开车门,向她弯腰行了个绅士礼:“请,倪女士。”

倪星星没有动,他笑着说:“想让我扶你?”

他坏坏地笑了笑,五指又曲又伸,向她抓来。

她忙说:“我自己下来。”

顾柯收回手,嘿嘿笑了两声。

他似乎并不怕她逃走,等她下车,解开了绑在她手腕上的绳索,径直向前领路。

别墅之内灯火薄光,穿铁青色休闲服的人坐在客厅沙发上,转身,回头,眸光流转,俊朗非凡,依旧往夕模样。

却似天上星辰,似乎触手可及,却隔无数光年。

落地玻璃门打开,顾柯弯腰:“请,星星女士。”

她站定,没有动。

他转过头去,站起身来,走到吧台倒了两杯红酒,宽袖微荡,拿起一杯酒饮下。

顾柯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转头笑嘻嘻地说:“倪星星,腿断了,真要我来扶你?”

眼里阴冷一闪而逝。

倪星星只好走进,室内温暖如春,顾柯殷勤地请她把外套除下,替她挂在衣架上,把衣服上的褶子抚平,说:“先生,我去准备晚饭。”

他戾气尽消,温顺恭谨,躬腰走了出去,如英式管家。

室内寂静,红酒沿杯壁流下,他拿起酒杯放到她的面前,指了指沙发,她站立不动,他也不强求,只把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下:“倪星星,正式向你介绍一下我。”

倪星星手脚冰凉,咬紧了牙关。

果盘之内,苹果堆放整齐,他拿起盘边水果刀,手指幻出虚影,苹果忽然如花瓣一般裂开,满盆黄花盛开。

他拿起刀子,倒转刀尖,刺了一个苹果花瓣,伸向她:“吃吗?”

倪星星缓缓后退:“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笑了笑,把苹果放进自己的嘴里,咀嚼咽下,丢下刀子,慢吞吞答:“我,是小宝,是费晚,也是孙乾。”

倪星星再退两步,腿撞在沙发边沿,跌坐而下,他面孔依旧,眼角温柔已逝,如桌上水果刀的刀锋,锋利冰冷。

“怎么会?怎么可能?”倪星星收回目光,环抱住双臂,“施一航说的都是真的?”

“没错,他一直在查我,他查的,都是真的,我自遥远的氙星,那是一个你们不知道的星球,来到地球,是为了完成星际联盟一项任务。”他淡淡地说,“地球属于低等的星球文明,还没有资格纳入星际联盟,我先化身小宝,接近你,因为只有你的脑电波能让我完成躯体的复制成长,而用费天铭dna长成的躯体,才能承载适合我的脑部,以前帮你成名,只为了能呆在你的身边,让你的脑电波帮助我……”他慢吞吞地说,如机器复述,没有半分情感。

仿佛北极寒风无孔不入从衣领窜入,倪星星的骨头都在变冷:“这么说来,你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假的?你说过的,想和我一生一世,生几个孩子,也是假的?你是个外星怪物?”

他身子后仰,躺在沙发上,似笑非笑:“怪物?倪星星,你是地球人,是银河系中最低等的初级文明,生育繁衍还依靠所谓的靠激素分泌的所谓爱情,恐怕你不知道,高级的星球文明早已经弃绝了这种方式,在氙星,生育繁衍依靠人造子宫,男女已无分别,而我……”他仰头,想了想:“按照地球上的时间来算,已经有上万年的寿命了,在地球还只有草履虫时就已经出生,你以为,我会有你们地球上所谓爱情之类的感情存在?”

连脊椎都是冷的,仿佛有冰锥一声声地敲着脑子,倪星星垂头,缓缓抱紧双膝:“费晚,你为什么说出来?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就这么失踪了该多好?”她看着腿上裤子的纹路,“这样,我以为自己曾经被爱过……该多好。”

声音冷如冰凌:“为了任务,在星际间往来多年,在地球上,我的脑部出现了缺陷,不够完美,不能再抵挡星球之间黑洞穿梭,我反复查找,终于找到原因,原来,是因为你,依靠你的脑电波形成的躯体,还是有了弱点,只有你能修复这些弱点,所以,以后的日子,你要陪我,陪我离开地球,陪我完善我的脑部结构。”他抬起眼眸,直视她,“你想以地球上婚姻的形式也行,但在地球上的日子只怕不多了。”

她缓缓抬头,眼前的人陌生之极:“费晚,你让我丢下妈妈,丢下所有一切,跟着你离开这里?让我当你脑子的修复仪器?”

他轻声笑:“为什么不行?星际联盟长老已经同意,一个小小的地球人而已,你的地球寿命只有几十年,跟着我,或许能延长至几百年,只要我高兴……”

温文尔雅,笑容温和,眼里却长出了极恶荆棘。

她哆嗦着嘴唇问:“孙荣呢?孙荣是怎么回事?”

他淡淡地说:“他和以前的孙乾,文延昆等一样,都是完成任务的附带伤害,星际联盟准许的附带伤害。”

她颤抖双手,面前的男人变成她不认识的人,她怀抱一丝希望,嘶着嗓门问:“费晚,你告诉我,他的死,和你没关是吗?”

他眉头皱起,很不耐烦:“倪星星,你有完没完?地球人的寿命对于宇宙来说,只不过弹指瞬间,他早死迟死,又有什么关系?”

风吹进大厅,把窗帘扬起,蟋蟀叫声凄咽悲沉,却是冬日里最后的挣扎求生,终于寂静无声。

倪星星垂头,脚下地板暗纹有暗金光芒,映入她的眼帘,让她的眼微微刺痛,她轻声说:“任务?什么任务比生命更重要?什么任务让星际联盟会这么漠视生命?”

“为了大多数人,少数人的牺牲不可避免,倪星星,你是演员,影视剧是地球人类文明的缩影,哪部战争片没有牺牲?”费晚说:“一个低等的星球文明几个弹指间就会消失的生命,和整个宇宙日后的安全想比,谁更重要?倪星星,谁重谁轻,你难道不明白?”

“原来,你只是给了我一场梦,你对我的好,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没错,就像电脑程序,编好之后,按照程序运行,你在事业上成功,能提高你脑神经元的灵敏度,能间接帮上我。”

“为了所谓的任务就能不择手段?来自高级文明,就能评判裁决其它文明?费晚,你们的文明是进化还是退化?”倪星星拔高了声音。

“你不知道丛林法则吗?强胜弱汰,自古如此。”他冷淡地说。

大厅玻璃门打开,顾柯温和地说:“先生,饭准备好了,对了,星星女士按照她日常所需,给她准备了营养餐。”

饭香味从门缝传入,倪星星摇头:“我不想吃。”

费晚却已经往偏厅走了去。

顾柯站在她身边,笑笑:“星星女士,要我扶你吗?”眼眸闪过一丝阴冷,指前面:“你最好有自知之明,何必自讨苦吃?”

倪星星只好跟上。

顾柯的手艺极好,所做饭菜和倪星星平时所吃没什么不同,别墅并没有其它人等,只有顾柯一个人打理,每天,他把整个别墅打扫得干干净净,扫地抹桌子都是他,打理花园也是他,出去采购也是他,他每天干得高高兴兴,边吹口哨边干活,如果不知道他的前科,他看起来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快乐大男孩而已。

倪星星的手机没有被拿走,却没有信号,打不出电话。

自那天晚上之后,她并不常见费晚,他每天都躲在二楼书房,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她试着上二楼隔房偷听,只听见里面叽叽咕咕地响,房门就被打开,费晚出现在房门前,他只是让顾柯把她请了下去,从此之后,她再也不能上二楼。

别墅入住率低,也有管理人员上门,都是顾柯前去应酬,倪星星根本没办法接近。

如此过了十多天,顾柯出去采购了,如以往一样,他把所有的门窗全都关了,倪星星只能在别墅内室范围活动。

她坐在玻璃门前,就看见缕空雕花铁门之外,有个戴着草帽口罩的女人提了个篮子向里张望,似乎看到了倪星星,她向她招手,把篮子打开,满篮子红灿灿的草莓。

倪星星赶紧拿了张纸过来,写上大大的几个字,让她报警求救。

她却似乎没有看到,在铁门处左望右望,看了一会儿,转头走了。

倪星星失望之极。

转身端了杯茶喝,却听见玻璃门响,一回头,那女人磕着门,她取下了脸上的口罩,摘下了草帽,居然是蔡紫。

她拿出水笔,在玻璃上写字:“星星,施一航来了,会救你出去。”

果然,施一航和几个人翻过隔壁邻居的围墙,弯着腰往这边跑,他把手指竖在嘴边,让倪星星别出声,其中一人拿出方形仪器,手指在上面连点,玻璃门无声滑开,其余几人拿出武器,向二楼摸了过去。

有两个人在楼梯口安装着黑色方块形状的东西,那上面有红灯一闪一闪的。

倪星星站住了,迟疑。

施一航拉住她,指了指门外。

她跟着他往外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停下了,往回跑,扬声叫:“费晚……”

嘴被捂住,冰冷的戒指烙在她的脸上,面颊生疼,身体离地,视线到处,费晚出现在了二楼,却离她越来越远,那小黑盒子上的红灯急了速地闪了起来,火光之中,楼梯塌陷,浓烟忽然冒起。

等她张眼,却已到了门外,屋里屋外全是便装人员,快速奔跑,大声喝叱。

屋子里闪起连续不断的白光,像有几十个闪光灯,随着照相机快门按下,急速闪烁。

倪星星挣扎落地,一扬手,啪地一声,打在了施一航脸上,他没松手,依旧死死拉住她的胳膊。

“那些人是谁?你干了什么?”倪星星大叫:“费晚,费晚……“

窗子里涌出浓烟,屋内有可疑的电流响声,有重物落地之声,男人惊恐的大声呼唤,天啊,天啊。

施一航脸色发白,却钳子般紧紧地拉住了倪星星。

领头的人从屋子走了出来,脸色沉重:“施先生,你带倪女士先离开,没有成功捕获。”又吩咐身边的人:“去,把那小子带过来问话。”

远远地,顾柯被两名便衣带了过来,还没走近,哈哈大笑:“你们怎么能抓得到他?”

领头的脸色铁青:“老实点,说,他有可能去哪里?”

顾柯抖着双腿:“李队长,我怎么知道?咱们遇见了好几次,这次带了不少好东西来吧?高科技?”他笑嘻嘻地:“你们自己会用吗?”

旁边的便衣一拳击在他肚子上,他弯腰狂咳,嘴角涌出血丝,站缓缓站起身来,牙床全是鲜血,却边咳边笑:“你们抓不到他的……”

伸长脖子向倪星星说:“星星,他豪发无损,放心。”

她忽然心头一阵轻松,垂头看地面,却恼恨自己的心软,一脚踩下那束伸出头的小草:“他死了才好!”

施一航看清她脸上神情,忽觉全身无力,缓缓松开了握紧她胳膊的手,视线到处,发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他慢慢握紧:“星星,咱们走吧。”

倪星星点头。

有便衣过来,警惕四顾,围着两人,向停靠在远处的边子走去。

到了车门处,便衣手放在拉手处,示意两人上前,忽然间,有物破空之声,一道黑线划来,他捂住了脖子,沿车门缓缓滑倒,手指向两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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