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需要采访吗？医院的日常基本就是这样，唐记者应该已经收集了足够的素材啊。”卓颜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筷子给自己夹了一小块青菜。

唐演一筷子扒了一大口饭，一边吃一边含混不清地说道：“卓医生不要那么小气呀，深入采访有助于更加全面地了解卓医生……和您的职业嘛。”

唐演说这话的时候，刻意在卓医生三个字后面顿了顿。

以至于明明是很正常的对话，这时候在卓颜听来却莫名得有些微妙。

卓颜闻言看向梁辰：“梁律，之前有跟唐记者定过贴身采访大概需要多久吗？”

梁辰原本正一边吃饭一边隔岸观火，为唐演的赔礼道歉幸灾乐祸呢，这时候冷不防看到卓颜把他给拉下了水，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啊？”

不过很快，梁辰便回忆起了卓颜最后那句话，看了看面色淡定的卓颜，又看了看挤眉弄眼朝着自己又是请求又是警告的唐演，还真有些拿捏不定。

不过很快，梁辰就做下了决定：“具体没有定下多少时长，不过一般我们医院的跟进采访，具体到某一位医生的话，一个病例就足够了。”

言下之意便是，既然卓颜已经把付泽阳救治得差不多了，那唐演也差不多可以收拾东西滚蛋了。

一来是卓颜本人本就是一个界限感分明的人，这次能让唐演跟在身后这么久，其实也是在给梁辰面子，他不能这么不知分寸。

二来……

唐演这一采访起来，一天二十四小时有十二三个小时都跟卓颜难舍难分亦步亦趋的，他梁辰吃醋不行吗？

投票二比一，唐演想要留下来的申请被无情驳回。

吃完饭后，梁辰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而唐演，他仿佛一个三不管的野猫一般，稳坐在卓颜办公室的沙发上，仿佛打定了注意要留下来陪卓颜守夜了。

至于卓颜，她收拾完外卖餐盒，回到办公室，打开门就看见唐演那副不动如山的模样，眯了眯眼。

在卓颜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的千万分之一秒内，唐演全身四万八千个毛孔都炸了开来，肌肉紧绷，大脑飞速运转着似乎在思索倘若一会儿卓颜开口赶人，他应该用什么样的理由留下来。

然而卓颜只是看了唐演一眼，随后一句话没说，侧身走到一旁的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

唐演有些懵了：“这是什么意思？同意他留下来了，还是暗示他快点滚别碍眼？”

下班后的住院病区其实有点过于安静，除了值班的医生护士，就连探病的家属们也都被拒之门外，偌大的病区里甚至听不到一丝声音。

黄昏的夕阳透过窗户将室内的一切撒上一层薄金色，却让人莫名产生“只是近黄昏”的凄凉和悲哀。

然而卓颜却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常，只是瞥了一眼窗外的景象，随后便打开电脑，开始撰写手术记录。

办公室内过于安静的氛围，让唐演有些无所适从。

习惯了找话题套近乎的唐演在憋了不到十五分钟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凑到卓颜面前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卓医生，今天那场手术，我还有点儿不太明白的地方，要不然……你给我讲讲？”

卓颜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飞快地将电脑上的文档录入完成后打印下来，其中一份签字后加入病历夹，另一份则送到唐演面前，说道：“这个是比较详细的手术流程，你可以先看，不懂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