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坐在偏后的位置上，脸上泛着红光，一手勾着身边神色有些别扭的唐演一手对着在场众人指指点点。

“第三排中间那个地中海老头是国家心血管实验室的，手里七八个国自然；跟他同一排最右边那个，卞城大学附属第二医院内分泌科的主任，在医院里头衔多得砸死人，还是卞城大学医学院副院长；后面那一溜，左边GE，中间飞利浦，右边西门子——好家伙医疗器械三大巨头居然全来了。”

梁辰便点着一边语调就忍不住高昂了起来。

他知道卓颜的影响力，但是真没想到时隔那么久，居然还有这么多人会为了卓颜这个名字买单。

唐演虽然不认识这些人，但是听着梁辰的介绍，也知道这几位都是医疗界的大牛：“这场手术的含金量这么高？”

梁辰骄傲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心脏内的异位嗜铬细胞瘤难是难，但也没到这程度。GPS那三家估计是为了器械投标，其他的……”

说着，梁辰环顾一圈，叹息：“基本都是卞城大学的。”

唐演一愣，正打算追问这其中关系，随后便猛然回忆起关于卓颜的资料。

卓颜是在卞城大学读的本科硕士和博士，根正苗红的卞城大学出身。

想这种优秀的学生，在卞城大学的教授口中怕都是光辉形象典型素材，无论是为了同门情谊还是为了医学界的未来，这些大佬关注卓颜怕也是无可厚非。

想到这儿，唐演突然又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可卓医生当时为什么又去了省人民医院？”

国内国情有些特别，大多数省市都是大学附属医院的排名比省人民或者第一第二医院之流高出不少。

按照卓颜的水平，卞城大学应该会极力留下这样的人才才对。

怎么会……

梁辰听到唐演自言自语一般的询问表情一愣，纠结了一会儿似乎想要轻描淡写地将这个话题带过去，却冷不防又被门口走进来的人吸引住了目光。

那原本恨不得上天与太阳肩并肩的嘴角立刻垂了下来：“嘶——”

唐演顺着梁辰戒备的眼神看过去，就看见门口那一身清隽的人影。

标准的正装三件套，一丝不苟的打扮。

卞城的九月还带着未散尽的暑气，这时候还能把症状三件套穿得如此严实，除非是，否则就只有可能是梁辰这样把这件事看得极其重要的家伙。

唐演目光上移，望向对方的脸。

金丝细边眼镜架在鼻梁上，透明的镜片没有挡住他温润的眉眼。

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忙了一整宿，他的眼下还能看见隐约的青黑，即便是金丝细边眼镜都没法完全遮挡。

周围似乎也有不少人认识这人。

他甫一走进会议室，第三排那个地中海的国自然收割机和行走的卞城大学头衔狂魔就冲着他点头示意。

那人也不露怯，而是冲着两位大佬示意了一番，便走到会议室后半段，挑了个空位置坐下了。

他坐下后摸了摸一侧的口袋，似乎想要拿出什么东西，但是好半天都没能摸到。

最后还是旁边的药代了然地递上了一支笔作为结束。

一瞬间，唐演心中那对他“身长如玉清隽无双”的第一印象碎得干干净净。

周围隐约传来嘻嘻索索的议论声。

“嘶——程归尘？今天这是吹得什么风啊？”

“嘶——这位怎么来了？这应该算是心血管外科的手术吧。”

“总不会这位也萌生了跳槽的念头吧。”

“拉倒吧，人程归尘是年轻一辈当之无愧的顶点，不出意外未来就是卞城大学医学院的……他得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放弃唾手可得的东西，跑到一家私立医院重新开始？”

……

唐演有些茫然，他对医疗界所有的认知，几乎都是以卓颜为切入点，这冷不防窜出来的医生，他还确实不太了解。

不过好在他身边的梁辰，显然是在医疗界淫浸多年，对这些大人物如数家珍：“梁大律师？”

望见程归尘，梁辰的表情也有些凝重，一时间顾不上唐演那调侃的语气，只是挺直了脊背，眼神里掩饰不住的都是担忧：“程归尘，卞城大学附属第二医院整形外科的，省内最年轻的副主任医师没有之一，卞城医疗界的明日之星。”

唐演眯了眯眼，记者的洞察力让他迅速从梁辰这看似寻常的话语里抓到了重点。

“整形外科？”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先前和褚楚的闲聊中，褚楚就曾经透露过，卓颜算是褚楚的师姐。

而褚楚的专业，就是整形外科。

看唐演的表情，梁辰就知道他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最后叹息一声肯定了唐演的猜测：“他是卓颜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