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颜想了想，倒也没有拒绝：“别打扰到我就行。”

“那就辛苦你了，过两天请你吃饭。”梁辰立刻松了一口气，指了指门外便打算告辞，“我还得去处理这小子入院的申请，就先走了，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梁辰就火急火燎地离开了，办公室内只剩下卓颜和唐演两个人。

卓颜倒是完全没有一点儿自己办公室来了客人的自觉，喝完牛奶后将空盒子往垃圾桶里一扔，便抓着剩下半个包子坐在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你随意坐，有什么想问的，只要不是在我处理病人或者整理病历的时候，都可以直接说。”

“哦。”唐演有些尴尬。

这事情的发展完全不按照他的剧本来。

在她的印象中，像卓颜这种封建余孽，对于他这样手握着曝光她本性权利的媒体，不应该是万般讨好生怕污了自己的名声毁了她的事业吗？

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卓颜忙着吃早餐，办公室里的气氛无一不在彰显他的多余？

听着电脑面前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唐演想了想，指向一旁的书柜，问道：“卓医生平时，都看这些书吗？”

卓颜一只手握着鼠标浏览着显示屏的界面，另一只手握着包子时不时送到嘴边咬一口。

听到唐演的询问，卓颜立刻抬起头看向一旁的书柜。

在瞥见里面厚重的大部头后，卓颜耸了耸肩，咽下嘴里的包子皮，说道：“那些都是参考资料，需要的时候翻一翻而已。”

“我能看看吗？”想着自己无聊，唐演如此问道。

卓颜目光依旧落在显示器上，双手在键盘上运指如飞：“随意，不过都是专业著作，看起来可能有点辛苦。”

“没关系，我就是想解解闷。”唐演打开了柜门，手指从左到右从一排几乎有一掌宽的书脊上划过，最后落在一本黑色的封面上。

《奈特人体解剖学彩色图谱》。

具体疾病原理表现可能深奥晦涩 ，但这图册应该多少能看懂些许吧。

这么想着，唐演将那本图鉴取了出来。

随意翻开一页，唐演就被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给惊呆了。

页面上除了一颗画着眼球、布满红色肌肉的脑袋以外，周围全都是连接出来的线条，上面写着每一处结构对应的名称。

更可怕的是，在这已经让人头皮发麻的文字旁，还有书本主人手写的注解。

每一处结构的功能，疾病表现……

以至于本就不算空的图册，一入眼就让人觉得头疼。

唐演有些语塞：“卓医生……这个，这些注解都是你写的？”

“唔？”卓颜再次抬眸，看向了一旁靠着书柜，表情好像有些震惊的唐演。

瞥见那黑色的封面，卓颜就知道唐演在惊讶些什么了。

她收回目光，随意回答道：“嗯，不全是，读研的时候我们导师变态，喜欢一边做手术一边把目光所及的所有神经肌肉血管都拉出来询问一遍，当时为了应付导师，我们就买了这本书，注解是我和师兄师姐们一起做的。”

学生时代就这么丧心病狂了吗？

唐演继续问道：“这些内容，你们都……背下来了？”

这可是少说五六百页啊。

卓颜一边打开另一个浏览器界面，一边说道：“那倒没有，临床和教学不一样，人体有很强大的自愈再生能力，有些小的并不关键的动静脉，手术时损伤在所难免，后期……”

然而，卓颜还没有把话说完，就被一阵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卓颜摸出手机，看也没看就接通了：“普外科卓颜。”

唐演看见那部手机并不是先前用来与褚楚加好友的手机，而是一部老式的按键机。

是医院里发给值班医生，专门用来联络会诊的。

三言两语，卓颜便挂断了通话，将电脑锁定，一边抄起自己的手机往门外走去，一边顺手拿起门后挂着的听诊器挂到脖子上：“走吧。”

什么情况？

唐演立刻反应过来，应该是来了棘手的新病人。

于是，他连忙跟在卓颜身后快步走出办公室，顺便把门锁上。

同时卓颜已经走到了普外科医生大办公室门口，斜倚着门框招呼褚楚：“走了，去看疑难症。”

看着卓颜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手机和那老式按键机一起放进白大褂外侧的口袋里，唐演有些走神。

他是不是应该……去加个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