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刚吃饱饭。吕洞半躺在沙发上,剃着牙看电视,就听见一辆辆的摩托车声停在了他们家外面院子里。儿子的朋友们来了,是儿子的结拜兄弟阿祥一家,阿祥的女儿一进门就喊:“爷爷好,奶奶好”
吕洞一把抱起她,亲了又亲,他是多么喜欢孩子啊,心理想这要是自己的孙女该有多好。再看看儿子,心里不自觉的骂道,这没用的东西。儿子大方把整个冰箱的鱼都挖出来,又抓了几条大活鱼装给他们。
阿祥递了给香烟给吕洞:“叔,你今天也有去抓啊”吕洞笑笑:“没有,我只是在岸上看他们抓,很多鱼啊”吕洞一说到鱼就兴奋的把话讲得很大声。“你明天也跟他们一起去抓”吕洞提议。阿祥摆摆手:“我哪有空哦,一家子张着嘴等着我养”吕洞心想,是啊,人家都成家立业了,再看看儿子,心理又是一阵骂:这没用的东西。
送走了儿子的朋友们,家里又迎来了村里发小们,他们一来就更热闹,今天家家户都是大丰收,吕洞泡茶的速度都赶不上他们喝茶的速度,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着今天收鱼过程,大家从抓鱼又聊到了儿时抓鱼的情形,一翻感悟怀旧,仿佛又把他们从现实中带回去那天真的少年时光。妻子洗完碗也加入到这群人的聊话当中,这时儿子又炸了一盘椒盐小鱼端到茶桌上,大伙你一条我一条的品尝起来,直夸儿子的厨艺了得,都可以去开饭店了,还有老人说:“阿宾,你看你儿子这么能干,你还不多存点钱,帮你儿子存个老婆”儿子一听这个话题,很识相的躲进房间关上了门。吕洞见儿子跑了,一声叹息:“哎,我们哪管了他,我这几个儿子都不争气,哥几个,你们看看谁家有姑娘给介绍介绍”“你儿子眼光高,原来不是有带一个回来,那么好都看不上人家,我们哪有更好的哦”其中一人老大姐说道,众人纷纷表示同意她的说法。吕洞被这一句话给顶了回去,老大姐说的也没错,这是事实,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儿子和那两个姑娘是怎么回事,看着好好的怎么说吹了就吹了?
待众人走后,这个家除了电视声又开始了它的寂静,儿子们都回到各自的房间玩电脑,妻子也早早的睡去,准备第二天的工作。留下吕洞一个人独坐在电视机前,又是那些播了又播的古装片,吕洞拿起摇控关掉了电视,一个人躺在了沙发上,他不喜欢回房间和妻子睡,因为他打呼,妻子烦他,他喜欢躺在这硬硬的沙发,说是沙发,其实只是实木椅上面放海棉,他倒是想要一套真真的沙发,哪里都是软软的那种,只是一套沙发要好几千块,你舍不得花这个钱,当初建房子已经花掉了他们夫妻打拼所有的钱。
躺在这客厅睡也挺好的,夏天透风凉爽,又安静,他也已经当了好几年的厅长,习惯了,有时候也会回房间和妻子一起睡,但那要等妻子熟睡了之后。
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弟弟早早的就来自己家,吕洞是被吵醒了,吕洞今天不想跟他们去,他想去打牌,自己膝盖不方便,只能在岸上看着,没意思,看他们这么开心,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如去打牌,这里才是他的乐园,一群老头老太婆打打牌话话家东里短挺好,但同时他也是最怕别人问他一件事:那就是问他什么时候抱孙子。每每别人提到这个话题,他都觉得自己已经活得像个孙子,还抱什么狗屁孙子。
果然晚上回到家,儿子们抓到了更多的鱼,整整几个大铁桶都被装满了。这时吕洞就有点不开心了,他踢了一下铁桶问正在忙碌的儿子们:“抓这么多又吃不完,拿去卖点钱吧”大儿子见老爷子好像不开心:“这一桶已经有人订了,刚发到朋友圈就有人订了”吕洞没想到,自己刚刚想到的事,儿子已经做完了,更没好气了,心想:这小子怎么又想到我前头去了。儿子又说:“呆会我们下去送鱼,晚饭没有煮,你自己煮,你要是饿了就先吃,早上的剩饭还没吃完”吕洞一听,没有晚饭,就掉头走了出去,儿子问:“你去哪里啊?不吃饭啦”吕洞没好气:“不吃了,我去别人家吃”吕洞一想到全家都有事做,都在忙,就自己整天闲来闲去的。无聊!!
儿子们连着几天都在河里抓鱼,这些天家里的餐桌上也是餐餐有鱼吃,吕洞每天吃饭时都在听着儿子们卖鱼赚了多少钱,要不就是听妻子讲她工作的事,每每听到这个吕洞都是无话可插,显得是那样的格格不入,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入冬了,自己的膝盖伤感觉有所好转了,但还是蹲不怎么下去,上卫生间都要靠儿子买的坐便器,幸亏有这个坐便器,否则连拉都成了一种困难那他生活的方式将更加低微。
某天傍晚,吕洞正在家里泡着茶看电视,这时电话响起,电话的那头是原来一个工地负责人打来的,他慰问了吕洞的膝盖伤势,吕洞如实相告,对方表示可惜。晚上儿子抓鱼回来,他告诉吕洞自己把工程给接下来了,还询问了吕洞的意见,儿子的询问无非只是希望父亲能支持和理解。如果什么都不告诉他,会让父亲觉得大家都没拿他当一家之主。吕洞听了这个消息也表示为儿子感到高兴,但是他同时提醒儿子做事要小心安全,别那么大意:“等我明年伤好了,我就去工地给你把把关。”儿子得到了父亲的支持心里也有了底气:“那感情好,不过你要先等伤确实好了才可以去”父子俩难得同时有了共识。
很快工程就开始做起来了,头一天,也来到工地。吕洞帮儿子找了几个最好的师傅给他打下手。头一天工程进行的并不是很顺利,原本计划一天就可以做完的工作量,一直拖到了半夜,也就是说原来是可以赚钱的活,头一天就等于白干了,吕洞看到眼里,他觉得是工程的塔掉速度太慢,导致原本一天可以完的活,多做了半天。这样的话那就得多付工人一天的工资。但儿子却认为,最主要的原因是父亲安排进来的人工作的方式和态度不行。晚上回到家,儿子阿信坦言了自己的想法。父子俩头一天就因为意见相左彼此有了心结。儿子表示说,他要自己找人重新安排,让父亲在家好好养伤,不要操劳了。
第二次的工程如期而致,吕洞原来帮儿子安排的都是和自己平时要好的几个老哥们。但儿子一下就把人给栽剪了,换了儿子自己的人,但儿子也没有全换,还是给父亲留了点面子。第二次工程比第一次提前三个小时完成,这次还小赚了一把。吕洞看儿子拿主意后,还赚了钱,心里一半是忧愁,一半是欣慰。欣慰的是儿子有自己的主见和算盘比自己懂事。忧愁的是自己帮了倒忙。第三次工程儿子又栽员了,这样到第四次的时候儿子已经把自己安排的人都栽掉了,人员减少了,不但没有超时,还提前完成了任务,赚的钱也翻了一倍,不仅如果,儿子还和负责人谈判提高工程的价钱。虽然是这样吕洞还是为儿子的精明感到高兴,毕竟儿子青于蓝且于蓝。他盼着儿子能多赚点钱将来好娶媳妇,再生个孙女。吕洞从小就喜欢女儿,为了生女儿,才生了这前面三个儿子。别人都是重男轻女,偏偏到了他这,他反尔更加喜欢欢女儿。到年底的过年的时候,儿子的工程果然让他小赚了一笔。吕洞感觉自己的伤已经好了,就向儿子上岗,儿子还是有些担心,但眼看着父亲天天呆在家里闲着,又怕上染上赌博的坏毛病就同意了。除夕当晚一家人在大门外放了一串长长的鞭炮,希望来年的工程顺顺利利,一家人也平平安安。
终于过完了元宵,等到工程重新开始。吕洞这天早早的换上昨天洗好的所有的装备,他憧憬着帮儿子一起打江山,给儿子助力,一家人赚更多的钱。刚一到工地,吕洞就发现儿子的工作方式很激进,他总是不断在的催促在楼下放料的母亲,吕洞有点接受不了妻子被儿子这样大声叫唤。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吕洞就对儿子说:“你不要总是这么大声的跟你妈讲话,她是你妈,也是我老婆”吕洞这样赤裸裸的显示主权倒是把儿子给震惊了一下,儿子偷偷贴进父亲的耳朵解释说:“我大声叫她加料,其实是有另一层意思”吕洞有点不解:“你这么大声跟你妈讲话,还有个屁意思?”儿子感觉很委屈,他又解释给父亲听:“我大声叫妈妈加料,一来是工地声音太吵,妈妈听不见,所以大声,二来是为了让她多加点水,这样水泥比较稀的话,放料比较快,我们做事也会比较快。这是已经和妈妈商量好的暗语。并不是真的要对妈妈大声讲话”吕洞这才有所领悟,难怪儿子去年在人更少的情况下也会提前完工。原来都是配合好的结果。想着自己平时做工程,人虽然多,但总是很散慢,儿子这样对母亲大声吼叫,其实是指桑骂愧另有所指,表面是说自己母亲,实际是在催促其它员工别偷懒,加快工作效率。这一天果然更快的完成工作了。一家人收拾完工具,高高兴兴的回家了,回到家,吃完饭也洗完了澡,吕洞还是觉得身体上有点吃不消,这幸亏还没夏天,要是夏天的话自己可能还真会受不了。幸好做工程不是天天干活,干一天要等好几天才有活干。但是他一想到自己还是有用的,只要坚持坚持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