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一怔,当场愣住。
它想速战速决,也顾不上深究床上这个泪痣妖冶的女人是人是鬼,索性用尖锐的长指甲按在她喉咙上,猛地划下去。
但身下的女人却一瞬间消失了,与此同时,女鬼自己的喉咙破开一道口子。顿了两秒,黑色的血液像喷泉一样涌出来,女鬼艰难地捂住喉咙,发出“嘶嘶”的吸气声。
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面全身镜,虽然无法照出女鬼的影子,但却透过她的身形,直接映出张夭的身影。
女鬼定睛一看,那个女人分明比它还像鬼,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挂在天花板上,正在幽幽地盯着女鬼看。
“呜……”女鬼一声哀嚎,紧紧捂着伤口想要逃离,不料那女人甩来一支利器将它身体钉穿,仿佛被火焰灼烧的疼痛从那里蔓延开来,女鬼在床上滚来滚去,痛苦无比。
张夭落在地上,一面把灯打开,一面站在一边端详刚才扔出来的武器:“只要铺垫做得好,鸡毛也能当令箭。”
女鬼明白了扎在它身上的是什么,它不停地咆哮,愤怒地向张夭伸出利爪:“你居然用公鸡血来对付我!我要你死——”
张夭向后退了一步,女鬼连她一根汗毛都碰不到:“看来你挺清醒的,不好好投胎,却到处作奸犯科,不可饶恕。”
张夭转头拧开半瓶白酒,尽数洒在女鬼身上,接着悉挲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黄纸,端详了一下,在考虑贴在哪会比较美观。
在德吉家取来的公鸡羽毛和上次剩的白酒,也算是物尽其用。
女鬼现在一身酒臭,苦于无法挣脱束缚,眼见张夭手中举着符箓要直接把她烧死,她迅速倒戈大声求饶:“别烧我,我不想灰飞烟灭!你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得到!”
张夭冷笑一声,抬手抹掉眼角的假泪痣:“什么时候了还在打你的小算盘,你有时间诓我和你做交易,不如替自己想想还有什么遗言吧。毕竟五分钟后,你会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女鬼试图挣扎:“你放了我,我知道你在打听一个男人的消息。你大费周章布局抓我来,肯定不是为了杀我吧?”
张夭开灯后它才发现,这房间里大大小小,到处都挂满了镜子。
镜子,梦,一切映照虚幻之物,都有着加以利用迷乱人心的可能。周坎受到王子墓中布局的启发,结合符箓的作用,将这里布置成了一个简单的锁鬼阵法。
刚才女鬼看到的一切,都充斥着蛊惑与幻觉,它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张夭揣摩此话真假:“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一个男人?”
女鬼趴在床上阴笑:“因为我就是流镜仙。”见张夭怀疑,她继续说服,“不然你的阵法,怎么会对我有作用呢?”
张夭心念一动。
它说得没错,这女鬼看透了张夭在想什么。
经过今天对通云村的了解,张夭发现这里的人在特殊的日子里很忌讳镜子,她还在女网红出事前的直播中看到了镜中鬼影。加上流镜仙这个名字的启示,不难猜到这只鬼虽然可以通过一切镜面物体来去自如,但与此同时,这也会成为它的限制。
即离开了镜子,女鬼便无法出现害人。这也是为什么大家会选择遮住镜子保平安。
民宿老板则比较倒霉,网红情侣遇害后,这里便被阴物纠缠,每当头七之日魂魄得以自由活动,便会借着枉死的怨气回来寻找替身。这其中想必和流镜仙的一手操纵也紧密相关。一旦遇上阳气弱的,或是像灵异直播团队那种主动作死的人,便会被它们得手,从而接二连三地酿造悲剧。
张夭和它谈条件:“我放了你,你告诉我小七在哪。”
女鬼从善如流地答应:“当然,我还会带你找到他。”
张夭放下符箓,拔出鸡毛。顷刻间阴风大作,眼前的女鬼消失了,房间里的镜中挨个闪过它张狂的笑和红色身影,它奚落道:“蠢女人,你以为画颗泪痣就能骗到我了?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真令我失望啊,看来你们能力不过如此,就在这里等死吧。”
等那声音远去后,张夭抓了抓头发,感到折腾一番后困意又上来了。
但是由于事情还没处理完,而漆文图命悬一线,她打着哈欠敲开了隔壁的门。周坎在房间里,从头到尾严阵以待,守在熟睡的漆文图身边。
“走了?”周坎伸着懒腰问。
张夭点点头:“走了。和我想的一样,那只鬼能通过镜子来去自如。或者说,类似镜子的东西,诸如水面、各种会反光的光面,都可以为它提供流动场所。”
“难怪叫流镜仙。”周坎道。
“接下来只要顺着气息找到它就行了吧?到时候,应该就离真相大白不远了。”
周坎点头:“这流镜仙不可小觑,可以令自己的阴气辐射到很远的地方。现今灵气稀缺,一只鬼能成长到到如此地步,我想背后必定少不了人为的喂养。今晚来的那一只,应该也不是它的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