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后，张夭原本想放松一下。

她的放松方式很简单，就是放空。张夭呈“大”字形整个人躺在床上，酒店的大床非常松软，从旁边的窗户望出去，头顶是是一方乌云密布的天空。

张夭目不转睛地盯着云层。

每当她这样做时，都感觉自己好像也是那些云的一部分，轻飘飘的，远离人世喧嚣，可以什么都不想，只需要在风中随波逐流。

静静躺了一会，张夭还是决定制造点声响，她打开电视收看最近的新闻。一连调了好几个台，都在播报南方的大雪情况，当地电台更是循环播放着天气预警，提醒大家注意路况谨慎行驶。

时近清明，往年这个时候大家应该都在为春游做准备了。今年的天气实在是很反常。

张夭房门被敲响，她打开门，看到周坎站在外面：“你也在看天气预报？正好，我和小七商量，今晚可能还会继续下雪，明天路不好走，想着要不要提前转移。”

张夭略微思索：“那就今天退房吧，我去收拾行李。”

他们此行东西带的不算少，要是真的遇到大雪拦路，行动会很艰难。三人说定后，就赶在天黑前打车来到了一处小区，房子可以直接按密码进入。

安顿好后，周坎提议买点必需品备着，免得天气不好连外卖都点不到。

漆文图同意：“那行，我留下来看家，顺便跟我朋友打声招呼。刚来的路上我看到对面就有菜场，我不挑食，你们看着买。”

张夭还没说话就被安排了，她张了张嘴，不过发现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总不能让周坎一个人当保姆。

于是尽管张夭从没干过这种活，她还是乖乖跟着出门了。

他们走的时候已经开始天降小雪，细细的，落在手心里很快就化成水。

冬季天黑得早，菜场里到处都是暖黄色的灯光，周坎走在前面，选菜、议价、挑水果。张夭什么都不懂，默默地跟在他后面拎袋子，很快两人手里就挂满了食材和佐料，瓶瓶罐罐撞出清脆的响声。

张夭一股脑选了好多肉类，一扭头眼看周坎将几颗绿色的蔬菜装袋，张夭如临大敌：“不要青椒。”

周坎动作顿住：“你可以试一下我的厨艺。”

但张夭依旧坚持：“不要青椒！”

“哦——”周坎将袋子里的小青椒放回原位，转头拿了几个更大的品种，“老板，结账。”

张夭：“！！！”

她不肯再帮周坎拎东西，一个人气鼓鼓地走在后面。菜场的货品琳琅满目，让张夭的记忆逡巡倒回。

都说声音和气味，也会构成回忆的一部分。

周坎是在走了两步之后，才发觉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他回头，看到张夭在豆制品摊位前面站住，盯着摊位上最后的一小块豆腐看。

“你买了青椒，我要买豆腐。”张夭没好气地说。

周坎又不挑食，他哭笑不得：“你想吃就买。”

张夭“哼”了一声，低头付了账。

周坎有意无意问道：“你会做豆腐吗？”

张夭呆了一下，这才想起真正重要的问题。她踌躇了一下，不情不愿，用商量的语气说：“我想吃豆腐饺子。”

她说这话的时候甚至不敢看周坎的表情，就好像一旦对上眼神，她就自动认输了一样。周坎忍笑忍得头痛，扫了眼她手里那块小豆腐，包不了很多饺子，他们三个人，还可以再炒两个菜。

“那我们回去买饺子皮吧。”周坎记得，这个摊位刚才已经路过了。

张夭拉住他的衣袖，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买的饺子皮太厚，要自己擀的才好吃。”不等周坎想好，她指着前面说，“那个摊位有小袋面粉，我刚才看到了。”

周坎：“……”

等他买好面粉，却发现人又不见了。周坎在原地等了一会，看见张夭跑过来，手里多了一袋小香葱，眼里多了一丝雀跃：“豆腐太寡淡，要加一点香葱味道才正。”

“……”平平无奇的语句，从她嘴里说出来总有一种在背煮饭教程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