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呀,也就是说一个像是古蓬莱一样的地方,本来大家都以为是传说,可是夭夭掏出了一张古地图!”
见他终于鲜见地开窍,周坎舒服了不少:“孺子可教,为父欣慰。”
到医院后,漆文图还真去挂了号,十分不放心地要确证喝了两口过期水这事,对他脆弱的身体没有造成伤害。
周坎对此表示放任:“让他去,免得路上自己作出什么毛病来,非要把锅盖在我们头上。”
周坎本来是想和张夭一道下车的,但见她十分戒备,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张夭昨天就问到了凌大志的病房,现下一路寻过去,和里面的护工打了个照面。凌大志已经苏醒,虽然面色依然不好,但各项体征都很稳定,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张夭从护工手里接过一次性水杯和吸管,示意让她先出去,自己则上手喂凌大志喝水。
凌大志闭着眼吸了两口,发觉不对,见是张夭来,猛地别过头去咳了几下,作势要起来:“我、我自己来就好。”
张夭把他按下去:“都什么时候了,你自己拿得了水杯么?”
凌大志象征性地喝了几口,不好意思再让她喂了:“没什么大事,医生说我挺幸运的,肋骨虽然断了两根,但都没伤到内脏。”
张夭随手拿起床头上记录饮食的小本子,估算了一下他刚才饮水的容量,记在上面:“怪我。我没有提前打听好这边的状况,太想当然了。”
“我一个在川西跑货的都没想到,你去哪打听?”凌大志庆幸道,“荒姐,我总觉得这一次死里逃生,是那个戒指在冥冥中保佑我。”
“戒指?”张夭放下纸笔,反问。
“你不记得了?就是这枚镶着孔雀翎的戒指。做手术的时候医生给我取下来了,但我一恢复清醒就戴上了,怕弄丢。这毕竟是你的东西。”凌大志伸出手取下来,递给她道。
张夭摩挲着那古铜色的戒圈,虽然看起来古老,但也因此更加有着岁月沉淀的美感。三根孔雀绿色的翎羽镶在戒圈上,戒圈中间刻一道短短横纹,如同一只闭目未开的眼。
“凌叔说,这是他们留下来的。”张夭回忆。
“对,这东西虽然一直在凌家放着,代代相传,但其实我们一直都没把它当做过凌家的所有物。荒姐,这是你的,现在也该还给你了。”凌大志说道,“我听我爸说了,你们这一趟恐怕多有凶险,你要自己小心。”
张夭把那只戒指带在手上,顿时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她缓缓回过神后,问凌大志:“你跟凌叔通过电话了?”
凌大志摇摇头:“出事以后还没有,但跟你会合之前,我爸嘱咐过我。”
“我早上已经跟凌叔说过你的状况了,他知道你没有大碍,但不能亲耳听到你的声音,还是不放心。你一会给他回个电话。”张夭说道,“费用别担心,我先垫上,护工的时长我也会续,你这段时间安心养病就好。”
“谢谢荒姐。”
凌大志见她要走,还是想努力地坐起来,张夭轻轻在他肩上拍了两下:“别起来了,我们各自保重吧。回头等我回家,让凌叔请我们喝酒。”
凌大志毕竟年纪还小,听她说了几句,立刻眼圈红了:“荒姐……”
“听话。”张夭安抚地在他头上摸了摸,检查过仪器和点滴后,离开了病房。她又跟护工交代了几句,自己则准备去给凌大志存住院预付款。
走到办理窗口时,她却意外地看见周坎的背影。她冲那个身影喊了一句,那人回头,果然是周坎。
“你怎么过来了?”张夭向他走过去。
周坎正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存款单据:“凌大志的住院预付款我已经存好了,走吧。”
张夭怔了一下,猜到应该是骆教授嘱托周坎照顾她,因而拿过单据点点头说:“谢谢,我会还你的。”
两人走出大厅,周坎跟在她后面:“就只是这样?”
张夭回头笑笑:“不然呢?利息按多少算合适?”
她本以为只是调侃,没想到周坎眼中笑意淡去:“能跟你商量件事吗?”
“你说。”
周坎开门见山:“你应该早有准备,这一路并不太平,或者可以说,其实我们这趟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他是想说这个?张夭想起昨晚小武告诉她,周坎在北京有个外号,叫“周惜命”来着。
她宽容地笑了一下,神情淡淡的。人都会怕死,这是正常的生物本能。他提出要离队也好,张夭的活动可以更自由,正合她心意。她也不点破,等着周坎自己开口。
但周坎顿了顿,语气认真:“我能看出,你我都是同类。但小七只是个普通人,这次跟着我来,也是个意外。如果——我是说如果,接下来的路上有什么危险,能不能让他先走?我跟你扛,扛到底。”
张夭微怔。
她一直觉得眼前这人很纨绔,可以说,是个吊儿郎当的人。但她头一次发现,他认真起来的时候,那对略显轻佻的桃花眼居然还显得有点深情。
张夭抿着唇,佯装考虑:“这算是利息吗?”
那抹淡淡的笑意像春日抖擞在山顶的爬山虎,又重新爬升到那双漂亮眼睛里:“可以吗?”
“好。”张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