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娴熟地半蹲闪过周坎的肘击,又松开帐篷侧身保住自己的下盘,回来的时候还能稳稳地把帐篷接在手里,得意地说:“这不比私教有用?”
周坎笑看他:“装逼当心遭雷劈。”
话音刚落,天上惊雷带闪地劈过去,吓飞了好几只林鸟。漆文图连忙推门进去,生怕大雨落下来的时候帐篷还没搭好。
他们进去的时候,张夭的帐篷已经支起来了,门帘紧紧关着,小夜灯的光隐约透出,将她婀娜的剪影照得格外生动。她在换衣服。
周坎和漆文图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别过去头开始搭帐篷。期间漆文图一直在悄悄观察周坎,没有发现他任何的神情异常。按照他对周坎的了解,这人不至于到色令智昏的程度,否则这几年不至于白白浪费一张帅脸,连一个女朋友都没谈过。难道真的是他多想了?
忙得差不多了,周坎半蹲在张夭帐篷外面,下意识抬起手想敲点什么,却发现帐篷是敲不响的。漆文图适时地一边看八卦一遍配音:“咚咚咚,社区送温暖。”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赶紧的,别耽误老子看戏。
周坎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张夭把拉链拉开的一瞬间,他就变了一张脸。她准备睡了,换了件宽松的白色绒衣,或许是夜灯给了人错觉,张夭看起来柔和了不少,没有以往那么难接近的感觉了。
“什么事?”张夭见他拎着一桶签子,随手晃动,沉香四溢。
周坎还不知道,张夭已经差点把他家底打听个遍了。他光想着张夭那客气中带几分疏离的态度,话里话外都是想把他们甩开,让人挫败。
他又不愿意拿证件出来就事论事,潜意识里不相信自己的人格魅力真的有这么差。
周坎挂上淡淡一抹笑,语气柔软,却总像暗藏陷阱:“姐姐赏脸,抽根签呗。若是抽到下签,我们就此分道扬镳;若是抽到上签,你就跟我们一起走。”
张夭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左右也不怕他,随手摸了一根,乐了:“上面写的下下,你自己看。”
周坎镇定自若地扫了一眼,道:“哦,这是有名的否卦,卦象虽凶险,但否极泰来,六十四卦里再也没有比这更吉利的卦象了。”他脸不红心不跳,“这一路逢凶,要是我们三个不一道,说不定遇上点什么还真不好化吉呢。”
抽了跟没抽一样。就凭他这张嘴,死的也能说成活的,真是京城有名的半仙儿?张夭头一回怀疑小武打听消息的水准。
两相对视,周坎这才发现,他们回来之前张夭正在研究一张地图。那地图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摊在一本同样像是古董的手抄上面,他一眼看去,那上面画的是他从没有见过的地形,上头山川并布如游龙蜿蜒,有些说不出来地像川藏一带,可仔细一看,差的又太多。
张夭也不避讳,直接把地图转过去给他看:“别瞄了,帮我分析分析,咱们这一趟应该从哪下手。”
周坎神情微妙地抬眸:“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张夭伸出手:“拿来吧,证件给我看一下。没有问题的话,收拾停当明天就继续赶路,也不必再回这里了。”
“小七,找一下证件,都在我包的夹层里。”周坎向外面喊了一声,低头研究地图。除了多出一片大面积的水域,以及部分地势的变化,怎么看都像是这一带的地图。
“古地图?”周坎终于从记忆中搜寻出相关的字眼,“但是这图上单独划出来的一片疆域是什么意思?以及这条线……”
地图上除了一片意义未明的广大疆域,还有一条贯穿今青海至缅甸的线,悠长而曲折,不像随手画上去的。地图上面还做了几处其他标记,不知作何用途,只能看出来不是后人的笔迹,其中有一些记号已经消磨了。而离他们最近的一处记号,看起来离他们连一千公里都不到。
“我如果知道是什么意思,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了。”张夭眼神沉下来,“不过终有一日,我会弄清楚的。”
外面雷声大作,漆文图催道:“老周,眼看可就要下大雨了啊,你赶紧进来。在高原上感冒,那可是能要人命的事儿。”
“来了。”周坎放下地图,欲出去前又转身看了眼张夭,意味不明地问,“我们以前认识么?”
“不吧。”张夭倒是愣了一下,她先回想一番发现并没有想起这么号人,其次就算是她忘了,可她的手机联系人和微信里也从没有过这号人,可见他们以前是真的不认识。
周坎一反往常,收起平日里懒散的态度,神情寂寂:“那我……可曾欠过你什么东西?”
张夭慢慢地品出来,这人怕不是又在拿她找乐子:“周公子游戏人间欠的情债太多了,想来我这里找补,怕是不能如意啊。”
周坎听了,垂眸笑着道了句“晚安”,就此结束夜话。
小小的一场插曲,张夭没放在心上。倒是刚才看他的证件时,真的添了几分兴趣。
——“风水顾问”?也亏他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