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无法靠空气传播,苏尔并不知道主持人此刻正打着多么荒唐可笑的算盘。
棺材板被掀飞,地上的砖头出现裂缝。
苏尔拾起邮票和红绳,又看了一眼老板。这次张姐没有再装聋作哑,夸张地尖叫一声,扭着身子跑过来:“怎么回事?”
苏尔看着比她还惊讶:“棺材突然自己炸了!险些砸到我脸上。”
毁容是大事。
张姐仔细去看这张脸蛋,确定没有损毁,拍了拍胸口:“才交代过你店里有些东西不能碰,就是不听话。”
后面一句说得娇嗔,还抛了个媚眼。
苏尔镇定站在原地,实则有些扛不住了。
张姐瞧着是真心喜欢他的脸,没计较损坏的财物,甚至惦记着趁机揩油摸摸手,苏尔皮笑肉不笑得先一步转过身,假装欣赏起架子上的香炉:“看着有些年头了。”
“它们可是价值不菲,几乎耗尽了我的家底,”张姐摊手:“导致我现在还欠着外债。”
苏尔早就好奇这家成人用品店的利润都用在哪里。店里单独隔了个小单间,平日张姐吃住都在店,她尤其爱美,却看不到用化妆品。
“这么贵为什么还要买?”
张姐手指蘸了点香灰舔了舔,露出餍足的神色:“这些香炉是从自由小镇流落出的,能百邪不侵,助人生财。”
一直保持沉默的纪珩望着堂而皇之摆在架子上的香炉,突然开口:“财不外露,不怕招贼惦记?”
苏尔斜眼瞄着对方,确定已经有人开始惦记。
“偷不走的。”张姐陶醉地闻着香灰的味道:“它是我的一部分。”
闻言苏尔眯了眯眼。
张姐错过了他目中的嘲讽,充满暗示道:“只要你好好跟着我,以后也有你的一份。”
苏尔恭维了几句,试着把话题引向自由小镇。
“听说不管是什么愿望,只要到了那里就会实现。”张姐一脸神往,满目憧憬道:“可惜这辈子我是没机会去了。”
苏尔询问起原因。
张姐:“我怕死。”
“……”苏尔竭力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张姐摇头:“不能说,说了你就得跑了。”
她口风很紧,打听不出什么。
苏尔望着纪珩,用口型问接下来要怎么办?
纪珩嘴角微掀,老神自在地把那条能抵挡鬼怪30%攻击的绳子系在自己和苏尔手上,紧接着没有任何一点预兆地朝着张姐发难。
在偷袭这方面,玩家有时候做得比鬼还好。
纪珩拳头看似挥得漫不经心,苏尔却能感觉到他此刻的状态无比认真,绝对没有轻视面前的对手。
苏尔不禁再次打量张姐,这个看上去一心恨嫁的女人体态臃肿,竟然能在第一时间避开攻击。
他还是首次见到纪珩拳头落空的情况。
“我不是在和人打架。”纪珩淡淡道。
苏尔视线扫过周围,明白过来他真正的对手是这些神秘的香炉。
张姐根本不知道自身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香炉同化,她虽然保留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但只要这些香炉想,随时能接手这具躯体。
纪珩瞥了眼苏尔:“别走神!吸!”
“……”
纪珩:“香炉毕竟是死物,你吸它们躲不开。”
张姐是多年食香灰才受控制,苏尔就没这个顾虑。大大方方站在架子前,屏住呼吸对着香炉就是吸,带着香味的阴气使得脑袋晕晕沉沉。
张姐几次想要越过纪珩进行阻拦,均已失败告终。
苏尔连吸了几口,脚下有些站不稳时才停止。
香炉的香早在他张口时燃烧的速度便奇快,如今只剩大拇指头长短。张姐被困住无法继续烧香,香炉发挥的作用也就越来越小。
失去香炉的庇护,张姐只能束手就擒。
她愤怒地望着苏尔:“我对你一片痴心,你居然联手外人算计我!”
苏尔沉默了一下,解下手上的红绳,去打了点水来,浸湿纸巾给纪珩擦了擦脸,又帮他拨开额前碎发。这才回应张姐:“现在你还痴心不悔么?”
比起少年人较为稚嫩的容颜,张姐显然更倾向深邃成熟的轮廓,咽了下口水把一腔爱意转移到纪珩身上:“只要你跟我好,我……”
纪珩直接打断:“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说少了或说错了……”手指着棺材:“它会提供永远的安宁。”
听到威胁的话语,张姐眼神变了变,终究保命为先,怂了。
“想去自由小镇就要搭乘抬棺人的棺材……”
苏尔不禁道:“大家都知道抬棺人的存在?”
张姐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是失忆了么?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接引员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发放邮票,里面有真有假。”
她说的基本和玩家知道的信息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在提起接引员时,张姐目露贪婪:“其实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抓住接引员,抢走他们身上的邮票。”
苏尔面色不变,却想起那天晚上和主持人的狭路相逢,如果没猜错,主持人在游戏里扮演的就是接引员的角色。
一口气说完,张姐再三保证只了解这么多。
苏尔看向纪珩:“你信么?”
纪珩冷冷扫了眼张姐:“香炉是从哪里买的?”
张姐眼神闪烁了一下,言辞开始含糊不清:“托关系……”
纪珩没给她说完的机会,直接把人甩进棺材,盖上板子。
里面传来疯狂地锤击叫喊声,纪珩让苏尔去关门,顺便挂上一个歇业的牌子。
有感他是不准备留活口,张姐的喊声隔着厚重的棺材传得还挺清楚:“真的是托关系,理治局的人介绍给我的卖家!”
嘶吼着强调这次真的把底交代干净了。
苏尔:“放人不?”
纪珩:“再让她冷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