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跳了起来,回过头,见慕容卿也不知站了多久。
我立刻拉着他离开这排书架,“不是叫你等我吗?你跟过来做什么?”
“师尊找书的时间也太长了吧。”
时间很长吗?我只是随便翻了翻,读了几段罢了。
我拉着他回到刚才的角落,花无染已经不知去向。
我道:“你和他结交了吗?”
“谁?”
“刚才坐在这里看书的那个人。”
“没有啊。”
“为什么不结交?”
“他在看书,我怎么好打扰他。”
我呆了呆,傻徒弟,那是你男朋友啊。
我叹了口气,算了,先回联络处吧。
昆仑山这次来了六个女修,她们五个早几日便到了。好巧不巧,昆仑山联系处论规模也算是不小的了,一个大院子里又另有五个雅致的小院子。
于是先来的五个,一人占了一个。
等我到了联络处时,只剩下大院子里的小平房。
若是以前,我肯定不乐意,说什么也要去找城中最好的客栈要个最好的雅院。
现在我随意多了,也吝啬多了。
毕竟等以后我徒弟成了魔尊杀回来的时候,因为战事四起,货币疯狂贬值。
做为流通币的灵石券,原本是一券相当于一块高阶灵石,很快贬值成一块中阶灵石,再贬值成低阶灵石。
其贬值的速度与魔尊大军横扫修真界的速度完全一致,当慕容卿进攻昆仑山时,一麻袋的灵石券都不够换半麻袋的米面。
灵石则变得极度稀缺,许多受伤的修士由灵石中疯狂地吸取能量,然而他们伤刚治好,又被我徒弟打伤了,他们只好再找灵石疗伤。
结果到最后,为了争一块高阶灵石,那些白衣飘飘的仙子们就能大打出手。
又因为灵气被我徒弟搞得乱七八糟,元婴期以下的修士连驭剑飞行都已经不能,打架更是很费灵力的事情。于是便会经常在路边看见两个修士互相抓着对方的头发,一边高声漫骂,一边用农村妇女打架经常使用的王八拳互捶。
其间夹杂着互相撕咬,男修们掏裆,女修们袭胸,只要能打倒对方,抢到灵石,什么招式都能使出来。
一想到不远的将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我便深刻地感觉到,什么都是假的,先把灵石抓在手中才是真的。
我把乾坤袋里所有的东西都倒了出来,一些没什么用的法宝被我整理在一起,清点了一下我所有的灵石券,大概有三千多张。
三千多张根本不够塞牙缝的,等到灵气被魔气染污了以后,修士只能由灵石中吸取灵气,即便我现在把这三千多张灵石券全都换成上等灵石,也顶多只够三个月之用。
我必须要想办法弄到更多的灵石。
我坐在小平房的土坑上数钱的时候,我徒弟在院子里也不知和谁说话。
等我数完了走出房门,便看见慕容卿站在一棵桃花树下,和他说话的人是南悦峰主江裳。
江裳是江永的堂妹,在昆仑山中人气很高。她生的挺漂亮,虽然照我还是差了点,但她平时把仙子的气质诠释得很深入,再加上她有个修为已是元婴中期的堂兄,让她在昆仑山中很受到男修们的欢迎。
她平时都不太愿意和我说话,毕竟我这样的人与她清高出尘的人设完全相悖。
只不过……这真的是她吗?
巧笑倩兮,眉目含情,幽幽地注视着我徒弟的女子真是那个眼高于顶,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谪仙?
一阵微风很及时地吹了过来,树上的桃花立刻飘然落下。
我在心里“啧啧”了两声,这一对站在桃花树下的姿态要多般配有多般配,若是不仔细看,当真是郎情妾意,让人恨不能马上就给他们结成道侣。
只是可惜的是,男方却是个断袖,他的心上人并不是你,而是你堂兄。
“你明日若是去看选花大会,可否将票投与我?”江裳的声音听着无比妩媚,她平时好像不是这么说话的。
慕容卿回头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带着千言万语:师尊,你看,我给你拉票你不要,这不是有人连我的票都不放过吗?
但是,我真的不想要。
若是往年,我只怕已经冲过去叉着腰把江裳一通埋汰,今年的我可不一样了,我比江裳还更绿茶更白莲花。
我说:“阿卿,南悦峰主说的对,反正我也是选不上的,不如你就把票投给江峰主吧。咱们都是昆仑一脉,要互相扶持,最好资源都集中在最出色的那个人身上。”
慕容卿打了个冷战,我对他的称呼有好几种:臭小子,徒弟,慕容卿。
就是从来不曾叫过他阿卿,这称呼其实是从小黄|文里学来的。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我,欲语还休。
江裳喜道:“你师傅都同意了。”
慕容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你怎么就认为我把票投给你,你就能入选?以你的姿色,不要说是花魁了,连前三甲都进不去?既然资源要集中在最出色的人身上,依我看,所有的票都应该投给我师尊。”
我:“?”
江裳:“?”
我徒弟这是怎么了?这爆棚的男友力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我知道他是个断袖,差点化依人小鸟状飞扑到他宽阔的怀抱中。但是他以前不是这么刻薄的,难道说我和他的剧本拿反了,师徒两个人必须要有一个是万人嫌的性子?
江裳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白白红红,红红白白,她气得咬牙切齿,火冒三丈,几乎就要拔剑相向。
不过最后,她却只是泪光盈盈地看着我的徒弟,“嘤。”
咦,这就是女子应该有的姿态吗?
就算明明想要冲上去咬死对方,却只发出了一声“嘤”?
我连忙为她解围:“江峰主千万不要在意,谁不知道你是昆仑山第一名姝。我徒弟他眼瞎,护短,以为自己师傅才是最好的。而且他这几天生理期,心情不大好,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江裳在听到“昆仑山第一名姝”的时候,脸色刚刚转好,但听到“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再次变黑。
我嘻皮笑脸地看着她,不就是老牛吃嫩草吗?你和我都是近百岁的老年人了,我徒弟不过才二十岁,当然是小孩子了。
江裳拂袖而去,“有病。”
我“嘁”了一声,忽然明了我徒弟为什么会喜欢“嘁”这个词,此词实是包罗万有,把所有的心情皆用一个气音发了出来,其中真味,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回头看了我徒弟一眼,他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双臂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我。
摆出这么一副撩人的姿态是想干吗?你又不能和我双修。
我将没用的法宝和灵石券一起塞给他:“把这些全部给为师换成上等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