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月无痕见到柳亦言时,祁晓晓第一次那么不敢直视一个人,莫名的歉疚感让她不得不低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喘的躲在月无痕身后,明知道他是看不见也听不见自己的,可就是惴惴不安。
不过短短几日,柳亦言一个翩翩佳公子就像变了一个模样,他眼圈乌青,眼中清晰可见血丝,整张脸面如死灰,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人气,看的人不寒而栗,就像被人吸干了阳气一般形销骨立。
柳亦言身边的随从思南面色惨淡的将一个木漆玉雕盒子呈给了赵阎。
那木漆盒子手工精湛,上面的雕花自成一体栩栩如生,一看就不是装普通物件的。
赵阎身旁的亲信弟子上前替他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忙躬身摆在了月无痕与赵阎的眼前。
祁晓晓扒拉着月无痕的衣袖,支出自己的半颗脑袋偷摸瞧了一眼,那木漆盒子里竟装着厚厚一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混着一个个红印。
祁晓晓下意识想到这些东西不会是古代说的田产商铺的地契文书吧!
赵阎看了一眼盒子里的东西,拿着手中那把折扇轻轻的开合了几下,扬声不解道:“柳公子这是何意?”
思南拱了拱手,开口替柳亦言说道:“赵门主收下这些东西,我家公子只有一个请求。”
赵阎圣天门弟子众多,对柳亦言前来一事早有耳闻,他微微点头,道:“柳公子但说无妨。”
柳亦言眼神决绝,仿佛要吃人一般,“我要戚若雪的命!”
他干涸的嗓音在祁晓晓听来无比难过,那种失去亲人的痛或许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明白。
月无痕在听到他的话后神色自若,顺手端起身旁沏好的白瓷茶盏,闷声不响的喝了一小口。
在他眼里周围的事物形同摆设,似乎一切都被排除在外,只有他和身旁正拽着他的寒月刀。
“你怎么不说话啊?”祁晓晓觉得气氛不太对,在一旁小声问月无痕。
赵阎眼睛落在月无痕手上的茶盏上,他立刻婉言拒绝道:“柳公子找错人了,戚若雪已经被扁神医带走了。”
既然教主要留戚若雪一命,那谁也不敢让那女人死。
柳亦言转头看了祁晓晓一眼,出言冷笑道:“原来寒公子已经拿回自己的刀了。”
如果不是因为要还这把刀,妹妹柳亦欢就不会离开柳家庄,那么也不会遇到毒女戚若雪,更不会死于非命,柳亦言的心中满是怨恨。
祁晓晓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就像读书的时候偷看同学答案被老师当场抓包,她站立不安的,左躲右闪。
月无痕拂袖挡住了寒月刀,将它掩在了衣袖下,抬眼不悦的回看柳亦言,“赵门主的话柳公子没听明白?”
他突如其来的戾气让赵阎不知为何,心中难安:“方才是我说错话了?还是姓柳的惹到教主了?”
他一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月无痕的心思是越来越难揣摩了。
祁晓晓感觉下一秒月无痕能扭断柳亦言的脖子,她赶忙在旁边打哈哈,“月教主消消气,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计较,生气容易变老哦!”
虽然她并不知道月无痕为何突然就来了脾气,大概坏人都是这样想杀人便杀人,想发脾气了就发脾气,跟她来大姨妈想骂人一样,毫无道理可言。
好在赵阎懂的察言观色,月无痕虽面色未变,可周身的肃杀之气顿消,他知晓不该再留姓柳的在此,否则定会出其他乱子。
“柳公子,恕我直言,那戚若雪如今已经是个废人了,你要杀她也是易如反掌,此事你大可自己解决。”
“如果我能从扁越手里杀了那妖女,还用来这里求赵门主你吗?”
原来柳亦言已经带人去会了扁越,可扁越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死活不交出戚若雪,又有魅刹派、天璇派的人在,他非江湖中人与他们交手根本没有胜算。
祁晓晓咬着嘴唇,暗暗想道:看来扁越果然如同书中说的一样,欣赏戚若雪用毒的本领,想要留她一命,今后还当真会收她为徒了。
柳亦言想要报仇的心愿,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实现。
祁晓晓有些为难,书中的一切都交代的清清楚楚,柳亦言注定要带着对亲人的遗憾。
现在最重要的是日后的柳家庄,书中那场大火真的是月无痕派人放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