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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25

陈釉笑弯了腰:“你没吃过大白兔啊?!这就是外面的糖纸啊!能吃的!”

陆鲜衣依旧固执地撕,并嗤之以鼻:“傻子才吃纸!纸有什么好吃的?!”

行行行,陈釉歪着脑袋一颗一颗地大口享受甘甜,这人还在一旁笨拙地跟糖纸较劲,到底谁更像傻子呢?陈釉心里止不住地偷笑。

终于穿过整条街走到不那么吵闹的地方,陈釉犹豫着开口:“后来你有和她聊聊吗?”

撕光了糖纸开始吃的陆鲜衣先是怔愣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回答:“她一直没上线,手机也是关机……没办法,先这样吧,也许我年后才有机会找她。”

本来想问“那你是不是会很想她”,但估计这问题问出来也徒然会给他和自己都添堵,还是闭了嘴没问。

街口摆了许多对联摊儿,挂满了大片金色红色,陆鲜衣左右打量了几眼,然后问陈釉:“你爷爷什么时候写对联?到时候我去你家和他一起写。”

陈釉高兴:“今晚就行啊!他早就买好纸了!”

“那行,”咬掉最后一颗糖葫芦,陆鲜衣嚼了嚼然后语气别扭地说,“还挺好吃……”

陈釉一脸无语:“不好吃我会带你来吗?”

想到小时候为了吃碗千里香馄饨都会一大早爬起来拉着他跑大半个城过去吃,陆鲜衣摇摇头:“只有你会为了吃跑那么多路,还跑得浑身是劲。”

陈釉“哼”的一声扭开头:“一会到了市医院后门,我还要买烤红薯吃呢!”

过年时的市医院,无论前门后门,依然是人很多的。一年四季,什么都会改变,唯一不变的就是生老病死,每天都会发生。

和外面比起来,秘密基地就显得清冷荒凉多了,四处都是成堆的施工建材,人却没见几个。上次来找陆鲜衣妈妈时只站在路边望了几眼,这回进来才发现很多废墟都已经摇身一变架好了楼房的雏形。

放眼望去,没有一点有生机的绿色,陈釉不免开始心慌。早该想到那棵广玉兰定是不在了,但若是亲眼认定了这个结果,她还是会感到失落。

两人心照不宣地按照记忆中“捉鬼”的线路往前走,虽然路旁事物早和当年不一,陈釉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了曾经刻字的准确方位,果断停下,她叫住陆鲜衣:“应该就是在这里。”

陆鲜衣闻声四处看了看,不相信地问:“这哪儿有树啊?”

陈釉心下戚戚地垂头:“肯定被迁走了……”

“哎哎哎,”陆鲜衣抬手碰了碰她的胳膊,示意她往左边看,“那儿有个树墩,好像挺像的?你要不去看看?”

陈釉忙抬头望去,果然看到一个幼童般高的树墩扎在路边光秃秃的地里,和记忆中的树干重叠了起来,她立马跑了过去,蹲下来在树皮上细细寻找。陆鲜衣跟过来不可置信地问:“还真是这个啊?”

可不吗?!陈釉指着树墩截断边缘下的刻字,激动地大叫:“你看你看!就是这个啊!就是它!!!”

“大哥陈釉”;

“小弟陆鲜衣”。

砍刀当初若是再往下一点,这两行字便要一同随那树而去。尽管风霜残忍留下的痕迹已经侵吞了一些笔画,非要细看才能看得清,但是陈釉还是一眼认出。

一个“陈”字和一个“陆”字,便已足够。

她忙从口袋抽出手机,对着刻字迅速照了张照片。陆鲜衣看得十分不解,嘀咕道:“这有什么好拍的……”

满意地收起手机,陈釉站起来看着树墩平滑的横截面,转头问身旁的人:“陆鲜衣,你知道怎么靠年轮算树的年纪吗?”

陆鲜衣低着头踢小石头玩,漫不经心地回答:“不知道。”

行吧……此生应该再见不到这棵树亭亭如盖的样子,还好还来得及找到最想找到的印记。也许连这个印记也留不了多久,所幸还能将它带走。

吃完晚饭陆鲜衣就来陈家写对联了,陈爷爷在地板上铺了一地的对联纸,拍着胸脯对陆鲜衣说:“你看看!这地上都是!想写多少写多少!”

陆鲜衣笑:“这得贴多少门啊?”

陈爷爷表示那都不是事儿:“那没事!回头你给你那些关系好的小孩儿都送一副,我给那些一道下棋的老头儿也送点,你不用顾虑!咱俩痛痛快快地写!”

于是一高一矮、一少一老并排站在桌前,在初研的墨香里一道悬起笔,又一道落下,走走停停,横撇竖折,一个走笔快意不羁,一个笔锋苍劲雄浑。

陈釉在旁边看得十分澎湃,有那么几下甚至怀疑这两人才是亲爷孙俩。

陈爷爷又和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小伙较起了劲,写一个字就往旁边瞥一眼,生怕速度上敌不过,又怕技艺上输了他。陆鲜衣反而专心致志,眼神无一刻偏移,镇定自若地一联一联写。

少年先放下笔,宣告投降说写不动了,惹得旁边的爷爷洋洋得意。

陆鲜衣举起刚写好的一副对联,对陈爷爷说:“爷爷,这副是我给您写的。”

上联:天增岁月人增寿,下联:猴献蟠桃鹿献芝。

只是觉得巧得很,“鹿”可谐音“陆”,又含长寿的祝福,陆鲜衣便抄了下来。

陈爷爷眼睛都笑成了两道石拱桥,连连点头接过:“孙子孝顺!孝顺!”

陈釉下巴都掉地上:“这就成您孙子了?!”

陈爷爷冲她吐舌头:“叫你以前不和爷爷学写字!爷爷只跟会写毛笔字的小孩儿好!爷爷现在不跟你天下第一好了!爷爷跟小陆天下第一好!”

“……”陈釉哭笑不得地扶额叹气,又伸手戳了戳陆鲜衣的肩膀,“哎!还不赶紧给亲妹妹也写一副?!”

陆鲜衣背着手站在原地不动,陈釉会意,从地板上拿起两张新对联纸帮他规整地放到桌子上摆好,然后拿镇纸压妥当。

陆鲜衣一脸不情不愿走过去,执起笔笔走龙蛇、行云流水地从头写到尾,陈釉在背后看着他这利落模样,还以为他早有什么精彩的腹稿,等他写好后就满怀期待地上前一看……

上联:长长长长长长长,下联:长长长长长长长???

爷爷看了也捧腹大笑,笑得往旁边沙发上一躺,就差拎起两条腿来蹬脚。陈釉磨牙怒问:“这啥啊?!”

陆鲜衣忍住笑,挑眉逗道:“知道怎么读吗?这是爷对你新年美好的祝愿,祝你跟我一样长高个儿!”

不过陈釉也是心口不一的主儿,前头还追着他后面打,气得恨不得咯血,等他走了又把晾在桌上干透了的对联拿起来收到房间里。

从房间回到客厅时爷爷去了厕所,陈釉看着桌上的狼毫和浓墨心里直痒痒,虽然她毛笔书法没个章法,但她也有自己想写的对子啊……

挠挠头,她嘴角扬起跃跃欲试的偷笑,蹑手蹑脚地碎步走过去,拿起笔便快速地写了起来。

字嘛是一般,但……

“陈家小女初长成,一见陆郎误终身”,这内容,才是重点。

陈釉在灯下的脸羞得双颊通红,笔墨尚未干透,忙抱起纸冲回了房间,坐在床边捧着纸乐呵呵地笑。只让自己知道就是了……

只有自己知道的一个美好的秘密。

门外客厅里,爷爷还在大声问:“我才放的两张纸呢?去哪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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