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男膝盖被碰得往前一弯,骂骂咧咧地一边回首做鬼脸一边跑走了。陈釉趴在墙边跟她对做鬼脸,等到她的身影拐了弯儿上了楼才转回头搭在胳膊上。
原来互相喜欢的人在一起了,现实中还会有很多无解的问题……
晚自习提前下了课,老吴留了几个值日生在班上布置考场,其余人就可以回家了。陈釉和陆鲜衣属于被留下来的人,又是搬桌子又是往桌角贴考号。
老吴走到陆鲜衣身边问他:“复习了吧?这次不会再掉到年级第七了吧?”
陆鲜衣拖着桌子和前排的对齐,漫不经心地回答:“还行……应该比期中好。”
老吴眼里都是满意的笑,抬眼还瞥了一眼陈釉,夸道:“陈釉最近有进步啊,期末好好考。”
几乎是从高一到现在得到的第一次肯定,也是第一回看到班主任拿这样的表情对着自己,陈釉有些受宠若惊,恍神片刻才口吃地答道:“谢……谢谢老师。”
“那你们几个把剩下的桌子摆好,走之前记得关灯,我先走了。”老吴吩咐完就离开了,剩下的桌子也没有很多,不一会儿就弄完了,几个人检查了几遍,确认任务完成后就关了灯放学。
楼道的灯出了点问题,今天感应不了,整个楼道都是漆黑一片。陈釉有轻微夜盲症,从光亮的地方走到昏暗处眼睛会一时适应不了,看不到任何东西。她伸出手探到旁边的贴砖墙,扶着墙面横着脚一步一步往下踱。陆鲜衣看不下去,靠过去扶着她空着的手臂带她往下走。
楼道空空的,只有俩人的轻微呼吸声。
陈釉犹豫地开口:“陆鲜衣……”
“嗯?”旁边的人很快答应。
真好啊,这种,安定的陪伴感。陈釉在黑暗中放肆地咧开嘴笑,摇摇头:“没啥,就是叫叫你。”
“……智障啊?”陆鲜衣反问。
偷偷在心里“嘿嘿”笑了一声,陈釉又喊他:“陆鲜衣啊……”
旁边的人干脆停下不走了,无可奈何地问:“干嘛啊你?”
陈釉转头看向他,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却能凭直觉找到他的眼睛在哪里,她信心满满地宣称:“我要考到你的考场去,你信不信?”
迈开步子继续往下走,陆鲜衣笑了一声:“你考来啊,爷稳坐一考场等你。”
出了楼道视线终于在昏黄路灯下变亮,刚刚被陆鲜衣抓着的校服袖子那里,还留下几道褶和他手指上的余温。
陆鲜衣皱皱眉问:“我怎么感觉你又瘦了?胳膊这么细……”
大概是因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想什么呢,陈釉笑自己,答道:“还行吧……我今天里面没穿太厚。”
“多吃点,尤其是胡萝贝,专治你这种瞎子。”陆鲜衣长腿步子迈得大,不一会儿就拉开了点距离,走到了前面。
陈釉跟在后面跳啊跳的:“那叫……胡萝卜!!”
陆鲜衣:“挨āi饿?”
陈釉:“挨ái饿!”
陆鲜衣:“一场g雨?”
陈釉:“一场g雨!”
陆鲜衣:“脖颈jǐng?”
陈釉:“脖颈gěng!”
……
回头惊讶地看看她,确定她两手空空没有拿着语文小册子作弊,陆鲜衣惊叹:“牛逼啊你怎么都没错?我他妈背了一晚上……”
陈釉背过手大摇大摆地甩着腿走,骄傲地抬起下巴:“那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少年单肩背着包在前面走,身影在后面的宽缝石板道上被拉得斜长,陈釉偷偷跟在后面轻轻地踩落在地上的影子,一字一顿地喃喃:“鲜、衣、怒、马、少、年、时……”
一日看尽长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