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鞋底在地台上剐蹭出刺耳的尖啸。</p>

那个瞬间——</p>

——李宗竹的两眼失神失焦。</p>

原本他的视线焦点牢牢锁定着雪明同学的左臂引手，盯住了肩肘发力的启动肌肉。</p>

但是刚才，这个青涩的对手听懂了“力从地起”的意思。</p>

掌骨牵动着小腿肌肉，将力量传递到大腿，紧接着腰腹像是绞盘飞速旋转，大臂与小臂一起做工，传递到拳头上。</p>

破风之声划过李宗竹的耳朵，让他刹那之间产生了耳鸣。</p>

右脸的皮肉火辣辣的疼，手套的边角将他的颧骨割开一道红色的疮疤，差之毫厘，没有流血。</p>

——好快的刺拳。</p>

只是零点几秒的时间里，李宗竹微微偏开了脑袋才躲开这一拳。再也使不出拍击拦截，根本没有那个反应时间，就算能反应过来，这种拳速，手是跟不上眼睛和脑袋的！</p>

江雪明早就收回了拳头，他细心观察着身体的变化，心中感叹着，李老师教授的技艺果然管用。</p>

李宗竹还愣在原地，眼中满是疑问。</p>

这小子，刚才是在和我装大脸摆大烂？什么叫不会格斗？打架略懂一点？</p>

这种质量的刺拳，在我的职业生涯里也没见过几回......</p>

但是这个小家伙的臂长受了身高的拖累，刚才进步追击时，那股子急躁又凌乱的感觉，又不像是装出来的。</p>

难道说——</p>

——他学会了？</p>

就这样学会了？</p>

我在拳馆教学生时，他们绑着右臂去练左手的前手拳，至少得挥个几百下才能找到感觉。</p>

这个小家伙就这么学会了？</p>

李宗竹还没想明白，神神叨叨跟着念了之前的台词。</p>

“慢...”</p>

还慢了？</p>

江雪明皱着眉，心里冒出无数个问号。</p>

他集中精神，去调配身体的肌腱配合拳头发力——可是老师还是说慢了...</p>

是哪里不对呢？</p>

是呼吸吗？</p>

没错，可能是呼吸，也可能是垫步还不够，或许两者都有原因。</p>

老师的身高是一米七七，我的拳头要找角度，接近他的下巴，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啊......</p>

“不好意思，让老师失望了，您再好好看看我的左拳。”</p>

这么想着，雪明接着连续出拳。</p>

李宗竹两眼睁大越打越惊。</p>

“慢！慢慢...”</p>

他望见江雪明那狠厉的直拳像是弹弓投石一样射来。</p>

从起始发力到完全挥出，再也没有青涩生疏的意思——</p>

——这个小家伙出拳不再屏息，而是吸气如牛，吐气如箭。</p>

李宗竹偶有喘息的时间，能瞅见雪明宽松的背心下腹，吸满气的横膈膜好比一根实心立柱，这是部分力量项目运动员的呼吸方法。</p>

好比举重运动员会用这种呼吸方法来暂时提高自己的力量极限，隔膜注满空气之后会挤压腹腔，让整个躯干都变成一块紧实的导力媒介。</p>

李宗竹难去捕捉江雪明的拳头，迈着灵动的步子绕半圆边退边躲，矮身句偻摆动的上肢感觉到一阵阵冷风刮过。</p>

他感觉得到。</p>

这个小家伙凌厉的刺拳渐渐变得越来越刁钻，像是长了眼睛，每一拳都往下巴要害来。之前的动作偶有变形，可是在十数秒之后，这些射来的石箭变成了子弹！</p>

李老师的后嵴勐然撞上围绳，眼神悚然。</p>

他分明记得自己的步距和逃退路线，从来都是规律的半圆形跟步，想踏踏实实的继续绕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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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p>

为什么我会莫名其妙的被逼到擂台边缘的围绳上？</p>

这个小家伙——只用左拳就把我的行进路线封死了吗？</p>

他的拳头是鞭子，像赶羊一样把我赶到这里了？</p>

退无可退了！</p>

李宗竹老师慌张的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