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这是什么鬼地方啊,你们确定这里是地球,不是火星吗?”
小李兵眯着眼睛,望着这片浩翰的荒原,发出惊呼。他的声音被狂风扯得支离破碎,要不是无线电系统一直开着,大家肯定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大李兵说:“我用我一个月的工资打赌,没有人会喜欢呆在这么一个鬼地方的!”
确实没有有会喜欢这么一个鬼地方。昨晚在跳伞的时候,他们遇上了狂风,虽然凭着精湛的技巧安然着陆,但是也被吹出了几十公里之外,落到了干草原上。如今天已经亮了,他们可以看到自己周围的环境:荒原上狂风肆虐,风速时常达到每小时一百九十多公里,足以将你吹得双脚离地。狂风和极度干旱带走了荒原上最后一丝水份,放眼望去,泥土是灰白色的,植物是黄黑色的,一切都是极度干燥、松散,抓一把草随手一搓它就会变成碎末,飞得到处都是。这里看不到一丝绿意,看不到一丝生机,湛蓝的天空中那轮旭日将热量慷慨地洒向地球,身处荒原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相反还有被灼伤的危险。在这里你既会面临着被太阳灼伤的危险,同时又会被活活冷死,而且找不到一滴水喝,这么活见鬼的地方,放眼全世界,恐怕就这么一处了。这里食物稀少,几乎找不到任何可供利用的东西,只有那让人发疯的狂风在不停地呼啸,撕裂每一个人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如果是孤身一人被困在这里,你几乎不可能再活着走出去了。
杨玮看了看卫星地图,忍不住发出一声咒骂。该死的大风,将他们吹得严重偏离了指定地点,他们不得不花上一天时间走出干草原,回到山区,沿着一些蛛丝马迹进行追踪了。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况瞬息万变,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千四百四十分钟,八万六千四百秒,可以发生的变故太多了,而一些事情在发生之后就再也无法挽回————比如说人质被处决!
萧龙刚叹了口气,说:“这种事情无法避免,我们还是加紧赶路吧,尽快走出干草原进入山区要紧。”
杨玮有些无奈:“走吧。希望上头有预案,不至于被搞得手忙脚乱。”合上军用电脑,把面罩拉下来挡住那叫人睁不开眼的狂风,带领整个小组顶着狂风迅速前进,希望能在十二个小时之内走出干草原,他们可不想在这个鬼地方过夜!晴朗的天空预示着这里夜晚气温会降到零下二三十度,暴露在野外,绝对是冷死你没商量。因此,在狂风肆虐的间隙,他们都尽量一路飞跑,快速前进,他们的高强度运动也为霸王甲战斗服内部的体力补偿系统提供了强大的微电流,这些微电流转过来刺激他们的神经末稍和穴位,渐渐激发出他们的潜力,让他们跑得更快,跳得更远,形成良性循环。要是有人刚好看到这五个在干草原上飞跑的家伙,准会被他们那足以追上飞驰的骏马的速度吓个半死!
尽管他们的速度已经够快了,但是狂风严重影响了他们的推进。另外,有句老话叫“望山跑死马”,乍一看去你会觉得远处那个山头离你很近,十来二十分钟就到了,其实真走起来,一个小时都不一定能到达,这会让人有一种不管怎么走都没有办法接近目标的感觉,急躁的情绪也就不可避免了。这五名接受过最严格的训练的士兵当然不会犯心浮气躁的毛病,但是看着远方那可望而不可及的山峦,说心里没有一丝无奈,那绝对是骗人的。另外,霸王甲战斗服的补偿系统虽然可以激发人体潜能,但也不是没有限度的,他们照样会累,会渴,会饿。无节制的挥霍自己的体力,最终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活活累死。因此他们每过十五分钟就要从军用水壶里吸一点水,每过一个小时就要找地方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到了中午,大家肚子都饿了,决定先停下来吃点东西,寻找水源把空了一半的水壶灌满————这次他们没有带淡水收集装置,带了也没用,草原上刮的都是干风,一点水汽也没有。
在极度干旱的干草原上想要找到水源,可不容易,但是依靠卫星传到军用电脑上的图片,他们还是顺利的在一片丘陵下面发现了水的踪迹。那片高度只有几十米的丘陵像一堵墙一样挡在他们面前,呈弓形向远处延伸,中间有一大片阴影,而且这一带动物的足迹非常密集,什么种类的都有,恐怕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迹象了。等走进了那片阴影,大家惊喜的发现,一片水洼出现在他们眼前。真的是太好了,走了这么久,这还是他们头一次看到能流动的东西呢。只是乐极生悲,当看到水洼周围和水洼里那一陀陀的动物粪便的时候,每个人都胃口大倒。韩战龙气急败坏:“那帮混蛋,他们就一点都不懂得什么是餐桌礼仪吗?”
杨玮说:“得了吧,里面没有动物的腐尸就算不错了,把水过滤一下,还是可以喝的。”一拳敲碎水面上的薄冰,然后在水洼里挖了一道引水沟,让水流通起来,将脏东西留在原地。大小李兵拿出备用的袜子,先往里面塞了一把干草,又往里面灌沙子,差不多了之后,就把那脏得不行的水舀起来往这简单的过滤器里面倒。沙子、干草和袜子一层层的将脏东西过滤掉,等水终于浸透沙子和干草滴进饭盒的时候,已经干净多了。又过滤了一次,然后往水里洒一点水质净化剂,得到的淡水水质已经跟家里的自来水差不多了。这是一项很费时间的工作,不过大家也正好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半个小时之后,大小李兵把过滤好的水分到每一个人的水壶里,而满世界的找兔子洞的萧龙刚也拎回来了一只野兔,杨玮则带回来一些有点像竹笋,但体积根本就不成比例的嫩白的草根,午餐还算丰盛,大家大口大口的撕咬着烤兔子肉,嚼着又甜又脆的草根,再加上一点单兵口粮,很快就把肚子塞了个八成饱。不能吃太饱,吃太饱只会妨碍行动。
把水壶背上,重新接上吸管,再将嘴里的一块兔骨一点点的嚼碎吞下去,杨玮看着这片丘陵,说:“我们怕是得想办法爬上这几十米高的断崖才能继续前进了。”
韩战龙说:“那就行动吧,如果我们能被这样的断崖难住,回去教官他们一定会将我们乱棍打死的。”
萧龙刚用战术刀捅了捅崖面,说:“风化很严重,攀登起来有点难度。”
小李兵咧嘴一笑:“这玩意,在我们贵州老家山区,连篱笆都算不上。看我的吧,把尼龙绳给我,我先爬上去,然后将绳子放下来,把你们拉上去。”
杨玮把尼龙绳给他,把他的武器装备给卸了下来:“当心点,这断崖风化得实在太严重了,发现情况不对就下来,不要逞能。”
小李兵说:“放心,三百米高的悬崖我都能爬上去,还怕它?”一脸轻松的表情,蹭蹭蹭开始攀登,而且动作极快,尽管时不时有碎石砂土滚落,他还是浑不在意,与其说是在攀登,不如说是在玩,技术精湛得令人惊叹。
韩战龙苦笑:“这家伙纯粹就是壁虎变的!”
大李兵说:“我们小时候就要在悬崖峭壁上爬上爬下,采挖生长在绝壁上的药草卖钱,可以说,我们还没有学会走路,先学会了攀崖,这对于我们来说完全就是小儿科。”
韩战龙说:“奶奶的,说你胖你就喘,说你尿得高你说没使劲是吧?”
大李兵耸耸肩:“不敢,不过事实就是如此。”
扯皮间,小李兵已经将四十多米高的断崖踩在了脚下,站在上面举起双拳,对着远方发出一声高呼,十分得意的样子。韩战龙叫:“叫毛啊,赶紧把绳子扔下来我们好上去,再在这里耽搁下去天就要黑了,我可不想在干草原上被冻成冰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