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是装的水泥,出了压秤就没别的用处了吗?
“是的,就在刚刚打电话过来的。”唐母补充。
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激烈,喻希收敛错愕,换成了欣然的样子,“是吗,他怎么说的?”
“他说很对不起你,这几天工作比较忙,所以不能回来,等他回来一定会亲自向你道歉的。”
这些话根本不会像唐泽宴说出来的,大概只不过是唐母说出来安慰她的。
但喻希一点也不觉得安慰,反而被恶心坏了。
在圣莫里茨时,唐泽宴一幅坚决要解除婚约,随她怎么去跟长辈说的漠不关心的态度,等到她回国了,就变成另一幅嘴脸了。
喻希起身,“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好。”唐母点头,还以为喻希是太开心了。
出了包间,喻希边走边给唐泽宴打电话,电话迟迟未接,她就有耐心等着人接听,久到电话快要自动挂掉时,那边才接通。
“干什么?”第一句就很冲。
喻希深吸了口气,问:“你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主意?”
“这结果不是你想看到的吗,不是你想做唐太太很久了吗,怎么现在不开心了?”唐泽宴语气鄙夷,“还是你突然搭上了裴渡,又惦记上了裴太太?”
“现在你应该比我更想要解除婚约吧,你要是真那么喜欢裴渡,你就去跟你大伯说,跟唐家那几位说,说是你要解除婚约。”
他语气有些幸灾乐祸,“只是你大伯身体不好,你给他介绍裴渡时要注意下方式方法了。”
喻希撑着洗手池台,气的整个人都在发颤,“唐泽宴你就是个混蛋!”
“现在才知道,晚了。”
唐泽宴冷笑一声,挂掉了电话。
圣莫里茨依然是一片冰雪世界,从他酒店的窗户往外看,小灌木丛上落满了厚厚一叠的雪,他眯了下眸子,却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秦子君推开房间的门进来,有些失落的问:“阿宴,今天也不去滑雪吗?”
自从上一次撞见喻希跟裴渡之后,唐泽宴就没去山上滑过雪了,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酒店房间里。
唐泽宴看着她,“抱歉啊,突然觉得不舒服,工作那边也在催了,晚上收拾下行李就要走了。”
“哦,就是好可惜啊。”
他走过来,双手捧着她的脸,“对不起,下一次再陪你玩。”
往常,唐泽宴会觉得她太可爱而忍不住吻下去,这一次却忽然一闪而过了张明艳的脸,他失神,整个人都有些怔愣。
秦子君握住他的手腕,问:“怎么了?”
“没……没怎么。”唐泽宴松了手,连对着她的笑容都有些勉强。
*
“都是混蛋了,还放不开?”
身边忽然响起了低沉男音,喻希这会儿整个情绪都在唐泽宴怎么这么混蛋上,乍一听到旁边的声音,惊的不轻。
一看,是裴渡。
喻希条件反射向后看,仿佛两个敌对方,在开战前碰头一样。
“你怎么在这里?”喻希以为,圣莫里茨是最后一面才对。
“怎么,我不能出现在这里?”他反问。
喻希被噎了下,现在两个就像以前念书时,一旦知道了一个外班学生的姓名,就会突然频频遇见。
裴渡显得很自然,在她旁边的洗手台,微低着身,正在洗手。
他慢条斯理的洗干净手,抬起来抽了两张纸将余下的水擦干净,他眉骨突出,眼窝微陷,因为两个人的身高差,他长眸半阖看着她,“我的提议你仍然可以考虑。”
他一句话轻易就将企图把圣莫里茨的裴渡跟国内的裴渡划分成两个人的喻希拉回了现实。
喻希将擦手的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谢谢裴总,不是很需要。”
她转身走,比来时急许多。
裴渡腿长,似乎不用刻意,正常迈步就能跟她并肩,闲适的就像是散步,“跑什么?”
“谁跑了?”喻希侧头睇他一眼。
一时不知道因为他明知故问更恼,还是为他的夸大其词的调侃更怒。
裴渡回看着她。
两个人视线隔着空气纠缠了小半会儿。
喻希回神先移开视线,她想先走但走不了,总不能真跑起来。
前面转弯的地方响起了她大伯的声音:“希希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性子单纯,喜欢你们家小二很多年了,对其他男生从来没多看一眼……”
糟了。
“我大伯。”喻希转过身,慌张的同时声音也压的很低。
“嗯?”
大伯对裴渡深恶痛绝她清楚,如果让他看见自己跟裴渡走的这么近,回去难免会一顿问责。喻希听着声音越来越近,来不及解释,拉着裴渡的手,推开了间邻近的房间藏进去。
她关上门,仍然不放心,背靠上去,她侧着头,听见脚步声走近。
大伯仍在继续道:“按我的意思,是趁早把婚事给办了,两个人住一块了迟早会有感情,再生个孩子就稳定下来了。”
“我们是这样想的,只是不知道两个孩子怎么想的。”
“……”
喻希几乎屏住呼吸。
确定没被发现,她长呼出口气,转过头时,鼻尖差一点碰上了裴渡的鼻尖,才意识到两个近的离谱。
裴渡那双漆黑冰冷的眸子,在她的脸上梭巡,“你怎么想?”
“想什么?”喻希像是被定住。
“跟我在一起,我替你解决唐泽宴。”
就好像擅长蛊惑人心的恶魔,对人类引诱低语,“只要献出灵魂,我将带你上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