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女孩的单独照,不是多漂亮,但是他喜欢的类型,有滑雪时的抓拍,跌倒在雪里的捂脸的近照,每一张背后他的喜欢几乎要溢出屏幕。
一天前,喻希问唐泽宴会不会回来,他回了几个字:【不回,有重要的事。】
原来这就是他口中的重要事情。
喻希不清楚是不是初春的风太冷,吹的整颗心都凉透了。
以前唐泽宴只是不喜欢自己,但从来没闹出个第三个人,这也是喻希一直忍到现在的一个原因,她想着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时间长了,总会多点感情,不是爱情无所谓,亲情也能凑合过。
却没想到,唐泽宴只是没遇到喜欢的那个人,现在遇见了,恨不得满世界宣告。
而她喻希,活像个笑话。
*
“让你去你就去了?要去还真就一个人去?你等着,我陪你一起过去,雪埋了那对狗男女!”路上,喻希给闺蜜秦昭打电话,秦昭还没听完就火了,非得过来跟她一起同仇敌忾。
喻希收拾衣服时还想着跟那个女人来个争奇斗艳,至少美貌这一块必须得把人压的死死地,看着满柜子白裙时像是照直浇来一盆冷水。
就算真比下去了又有什么用,唐泽宴喜欢的到底是她。
“不用了,我不是去打架,这两天没那么快回来,工作室总要有个人看着。”喻希神情恹恹的,拨弄着副驾驶上垂下来的流苏。
“不打架,不是上赶着找罪受吗?”
“得亲眼瞧了,难受了,就死心了。”喻希敛着眉眼,她是真喜欢过唐泽宴,算起来,快十年了。
到瑞士长达十个小时,喻希并没有时间过去了点而觉得更好受,她带着眼罩也是醒的,脑子里闪过跟唐泽宴在一起的各种片段。
两家有联姻的意思时,唐家长辈让唐泽宴带着自己滑雪,她运动白痴一个,以前没滑过,为了多跟他相处硬着头皮点头,到场时教练还在教喻希怎么滑,唐泽宴视线扫过来说了句“麻烦”,撑着雪橇已经便滑下去,将她甩在原地。
喻希最终没滑,换了衣服等着他玩尽兴了出来。
唐泽宴从她面前径直走过去,“不会你就说不会,来了又不会滑,有意思吗,浪费时间。”
那天很糟糕,比天气还要糟糕。
换了一个人,唐泽宴态度完全不同,不是他没有耐心,是他的耐心只对自己喜欢的人。
喻希来之前跟唐泽宴打过招呼,他大概是于心有愧,知道喻希是为什么来,便要了航班时间,承诺开车来接她。
喻希到的时候半夜了,她没在接机的地方看到他,打电话过去也一直没人接。
她当唐泽宴在开车不方便,隔几分钟再打过去,依然没人接听。
喻希也算是养尊处优惯了,出入一直是有专车接送,现在是半夜,又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而身为司机的唐泽宴电话一直打不通时,她本来就跌倒谷底的情绪,有一丝崩溃的裂痕。
等了大半个小时,唐泽宴发来信息,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了,让她自己打车过来。
喻希再回,那边就像是沉海了,再没半点消息。
她咬了咬唇,煞白的脸上多了坚决,她推着行李出机场。
喻希听到了航班抵达的广播,推测虽然是半夜,但也应该还会有出租,只是一个人,始终觉得不安,她迟疑了很久。
一出机场,冷空气跟着灌进来,冷白的雾气让能见度变得很低。
喻希侧过头,看见路灯下立着高大身形的男人,虽然隔的稍远看着不是很清晰,但从轮廓以及头发肤色可以看出是东方面孔。
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在光与雾气的缠绕下,他就像冰冷的雕塑,仿佛一直以来,都矗立在那一样。
一辆车开径直开过来,在男人身前停下。
在人生地不熟的时也生出了一份熟悉感,喻希下意识推着行李快步走过去,车还没开,她单手挽着一边的头发一边低身,视线保持在车窗的位置,语气有些急促,“请等一下?”
车窗摇晃下来,后座男人的脸也露出来。
眼前的男人眉骨高耸,眼阔很深,瞳孔是空洞的深不见底的黑,看着她时薄薄的眼皮略往下垂,在视线昏暗的车里,五官的轮廓被阴影描摹了一遍,更显立体。
喻希睁了睁眼,“裴渡?”
“喻小姐。”裴渡的嗓音低沉,跟他人一样,偏冷,很具有辨识度。
比起喻希的惊讶,他表情上并不意外。
喻希宁肯遇见任何一个陌生人也不希望遇见裴渡,喻家跟裴家生意上是对立关系,她在家没少听他大伯谈起裴渡,话都不怎么好听,又加上她的刚新婚的堂嫂跟裴渡还谈过一场至今都没释怀的恋爱,堂哥喻宵更是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在这样的背景下,她自然也跟裴渡有过不愉快。
喻希握着车门,一时抹不开面子。
“喻小姐去酒店吗,”裴渡垂着薄白的眼皮,问:“一起?”
“好啊,”喻希顺着台阶就下来了,诚恳道:“谢谢。”
司机替她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她坐下后座,里面开着暖气,喻希动了下冻的发僵的手。
裴渡虽然不算是个好人,但也不是落井下石的小人。喻希在心底替他正名。
“客气。”
裴渡看着她,眼睑上落下一小片阴翳,语气很淡,“只是好奇你大伯知道你上了我的车,这次会骂我几天?”
喻希:“……”
大意了,他就是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