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止一日，二人来到翠安府。

大周每个州风土人情不一，都有自己的特色，之前说孙道然呆过三年的云州，那地方出商贾，大周大多数有名望的商贾，都出自云州，随便一个地方，只要提起云州人，都说会做买卖。而甘州不一样，出名伶。要么说它叫甘州呢，甜啊。

尤其是翠安府，一条翠河有东至西贯穿整个翠安府，翠河两岸青楼画舫遍地都是，哪家都有一两个能叫号的头牌，白天画舫出游还显得那么三分清雅，一到晚上，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翠河两岸，遍是莺歌燕舞，群芳斗艳，让人流连忘返，有一些中州京城人士不远千里都会来玩上一次。

传说有这么个故事，说有一个云州商贾，挣了钱了，久闻翠河青楼未得一见，好容易得了个机会来玩玩，这一玩不要紧，连着一年，愣是没逛全，反而自己从父辈积攒的家底都扔到里面去了，最后这人没辙了，一头扎进翠河，死了。

说这么个故事诸位看官们就明白，这翠河两岸的青楼有多少了，从侧面也能看出来，这里的消费是个什么水平，绝对不是码头上去卸两天货船就能进去玩的地方。

闲言两句，咱们书归正题。

孙道然和苏牧进翠安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堪堪赶上关城门。二人都是散仙位业，早就辟谷了，所以也不用去酒楼饭肆打个尖儿什么的，街上拉个当地人问问飞花苑在哪，这人一看苏牧的飞鱼服，说话一点不含糊。

“您从这条街，往上走，然后左拐，再左拐，沿着翠河左岸再往上走，就到了。”

二人一听往上走，条件反射就要御剑，后来琢磨琢磨不对，这青楼还能开到天上去？再一打听，才明白过来。

原来虽说一条翠河贯穿翠安府，但翠河也有支流，所以翠安府的房子街道没有正南正北的，都是沿河而建，当地说方向也没有说东西南北，都是上下左右，要么怎么说是九河下梢翠安府呢。

二人根据当地人的指点找到了飞花苑，此时飞花苑并未开门，门口有一个伙计坐在懒凳上，背靠梁柱熏呼着眼冲盹儿，二人抬腿就要进，伙计连忙起身拦住。

伙计道：“二位爷，二位……哎呦，大人。”

这才看到苏牧的飞鱼服。

伙计战战兢兢道：“大人，您这是……”

苏牧道：“锦衣卫办案，让开。”

伙计不敢阻拦，连忙把门打开，自己当先往里跑，边跑边喊：“妈妈，妈妈，来人了，您出来看看嘿！”

孙道然和苏牧随着伙计往里走，整个青楼高有三层，一楼当中是一方一尺高，十几丈宽窄的台子，上面是伶人弹唱歌舞的地方，两旁边各有散座，二楼中间镂空，从二楼走廊就能看到一楼的景象，三楼是房间，供客人和伶人们……嗯，休息谈心的地方。

孙道然和苏牧还未站定，打二楼楼梯下来一位老鸨子，看年级三十来岁，头挽贵妃髻，插鸳鸯簪子，脸上薄施脂粉，体态丰腴，身上披着一件质地不错的百花衣，外罩水纱，人未到，声先到。

老鸨子声音颇为腻歪：“哎呦，这位大人啊，我们这还没打灯花呢，您怎么就来了呢？”

打灯花，青楼术语，指开门的时间。

但苏牧可不管你那个，横了老鸨子一眼，突然眼神儿一变，看向孙道然，孙道然笑了笑：“看来，这家青楼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老鸨子这才注意到孙道然，看孙道然居然一身道装打扮，脸色微微不自然。

老鸨子强颜欢笑道：“怎么还有一位道爷啊，来来来，二位快坐，我去看看姑娘们起了没，好伺候二位爷。”

孙道然摆手道：“不必了，都是同道，客气什么？”

孙道然一句话，老鸨子脸上笑容顿失：“您这话什么意思？”

苏牧颇为不耐烦，手上捏了一个法诀，地上冒出两股黑气，顷刻黑气散尽，两个阴魂站在地上。

苏牧道：“搜。”